“Papa,你們在看什麼東西,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翩翩彈膩了鋼琴,忽然跳起來向上官雲澈撲來,伸手便去搶他手上的照片。
“哈哈,”上官雲澈把女兒抱了個滿懷,把照片高高揚起就是不給她看。
“給我,給我!”
翩翩宛如靈巧的小鹿在客廳跳躍,公使館灑滿了童真的笑聲。
駱小平也不忍心打攪父女兩這歡樂的時刻,可Jasmine的電話已經來了好幾個。
“公使先生,”駱小平走到上官雲澈身邊,在他耳邊輕輕低語。
上官雲澈臉上陰沉沉的,不高興地說:“告訴她,我和女兒分開六年,六年以後我再把女兒還給她。”
駱小平立即勸道:“公使,母女連心。你懲罰Jasmine,可傷害的是孩子。”
上官雲澈稍有動容,他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茉莉離不開女兒,翩翩也離不開媽媽。他隻是生氣,太氣憤,茉莉的所作所為令他寒心。如果他不發現易謹行的隱疾,她是不是準備瞞他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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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澈帶走了翩翩,茉莉開始還不著急,等到天色擦黑,還不見女兒回來。一遍一遍往公使館敲電話,駱小平直說不要擔心,翩翩很好。再問下去,他就含含糊糊,語焉不詳。
茉莉一再逼問,駱小平才言道:“Jasmine,不如緩幾天再來接女兒吧?公使——”
“他是不是不想把女兒還給我了?”茉莉打了個激靈,脫了工作服就往寇鬆街跑去。
今晚的月光很美,雪白的月娘灑下的光芒白亮純淨,踏在透亮的街道上,宛如走在一條潔白之路。
茉莉無心欣賞,自從離開上海,抬頭看月娘的時間就少得可憐。她氣喘籲籲跑到公使館,上氣不接下氣地拉著鄭管事問道:“我……我女兒呢?”
“你女兒?”鄭管事恍然道:“喔,那小姑娘是你女兒啊?在樓上——”
茉莉聽不完他的話,也不管禮儀規矩,轉身就往樓上起居室走去。
“翩翩,翩翩——”她大喊女兒的名字,好怕從此失去不見,“翩翩——”
她打開一扇一扇房門,但通通失望。
上官雲澈究竟把她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翩翩!”
一隻溫熱的大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他的氣息近在耳邊,“你叫什麼!”
上官雲澈鉗住她的腰肢,一把將她帶入隱秘的房間,眼睛對著眼睛,額頭對著額頭抵在門板上。
房間很暗,風吹得窗簾沙沙輕響,飄來一朵烏雲,遮住月娘的臉。
“我女兒在哪裏?”她激動地嚷起來,擔心了幾個小時,他居然問她叫什麼?
“上官雲澈,我女兒在哪裏,在哪裏?”她氣得用拳頭狠狠砸在他身上,“你憑什麼帶走她!”
“憑我是她爸爸!”他擲地有聲。
茉莉愣了三秒,聽清楚他的話後越發憤怒地推他、打他、咬他,聲嘶力竭地吼道:“爸爸?上官雲澈你抱過她嗎,親過她嗎,生病的時候照顧過她嗎?你知不知道這七年我是怎麼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最悲傷、最無助的時候,我……我……“
茉莉痛苦地說不下去,那些日日夜夜的思念,折磨,像毒蛇撕咬她的心房。為了避開傷心,她不得不和呂碧雪一起遠走他鄉。
“陶茉莉,你說話要有點良心。我不知道你懷孕了,你也不跟我說——“
她感到眼淚都流不下來,隻能冷笑。
說,她要怎麼說?當時,他都要和立芬結婚了。立芬還要她祝福。那些祝福,聲聲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