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茉莉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上官雲澈點點頭,“呂碧雪你去把酒戒了吧。你訛過上官家,上官家也斷了你的文路。過去的事情一筆勾銷。”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低頭哭了起來,抽抽噎噎似個孩子。她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沒想到他帶來的是橄欖枝。
這些年,她衣食無憂,卻活得碌碌無為。失去目標、失去方向,她就像陷在泥潭爬都爬不起來的蟲。其中的苦根本不能與人去說。
“你的意思是,我……我可以回上海了,是吧?”
“是。”
“我也可以再拿筆寫文章了,是吧?”
“對。”
呂碧雪笑了,笑出眼淚,“喂,那些錢我可沒有還的——全花光了。”
“不要還了。”他道:“正因為有那些錢和你,茉莉和翩翩才沒有流離失所,孤苦伶仃。不管怎樣,謝謝你照顧她們。”
一句謝謝,讓她哭得更厲害了。鋒芒畢露的女人最怕的原來不是和自己一樣有棱角的人,她們怕的是柔軟的溫暖,寬厚的體諒。
“再見,密斯呂。”上官雲澈抬腿準備往樓下走去,“忘了告訴你,茉莉和翩翩為你挑了禮物。你一直是她唯一的朋友。往後日子如果可以,也請永遠做她的好朋友。”
呂碧雪捂住臉,淚水從指縫流了出來。她給茉莉的隻是金錢,茉莉回報她的卻是真情。
她哭了一陣,像想起什麼,追著他的背影喊道:“上官雲澈,上官雲澈!”
“什麼事?”他在玄關處回頭。
她抽吸了一下鼻子,“七年前在咖啡館,你想知道的那個人是易立芬。”
上官雲澈一愣,淡淡回複一聲“謝謝你”。便轉身毫不遲疑往門外走去,清冷的月光拉長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客廳裏的易謹行背向月光而著,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臉在暗影裏不斷哭泣。
上官雲澈剛回到車裏,茉莉便緊張地追問:“你和他說了什麼,看見碧雪了嗎?”
他顰眉一簇,伸手掀開她額前的劉海,右額頭上鼓起一個大紅包兒,“疼嗎?”
“不疼、不疼!”她拉著他的手,隻想趕緊知道屋裏發生的事情。
“真不疼?”
他拿拇指在紅腫上用力一按,疼得她立馬打掉他的手,大叫道,“幹什麼?好痛啦!”
“笨!”他壞壞笑起來,把她緊緊擱在胸前抱緊,“痛要講出來,在我這裏,你不需要忍著。”
“好。”她窩在他懷裏甜甜一笑,忍不住抱著他,小聲說:“你們剛才在裏麵是吵架了,還是打架了?”
“都沒有。”他掐了掐她擔心的臉,“你當我還是毛頭小夥子嗎?動不動打人、發脾氣。我現在是公使好不好?我最會的就是和人講道理。”
茉莉聽了他的話,安心地笑了。
真不敢相信,這毛頭般衝動的男孩,也會有長大的一天。想他曾經的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好不有趣!
“你笑什麼?”
“我是在想,將來要不要把你躲在女人裙子底下的糗事告訴翩翩——”
“你敢!”他伸手撓她腰肢上的癢處,把她抱在懷裏,盡情擁吻一番,“茉莉,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被吻得呼吸困難,隻能回答一個短促的單音,那就是,“好。”
今生今世,她能嫁的人,普天之下也隻有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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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婚禮沒有通知國內的親人,親人中隻有在英國的上官宜室和上官宜畫知曉。
知道上官家的醜聞是易立芬出賣給呂碧雪的之後,上官家對茉莉最後的一點芥蒂也放下了。宜室不禁感慨,最壞的人隱藏得最深。都怪他們不會帶眼識人,害了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