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莊客來客往,生意不斷,倒是讓那些使絆子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米行的幾位老板心中惴惴不安,總覺得對方在憋大招。
單獨一個人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麼花兒來,還是去問問米行龍頭老大怎麼個打算,是繼續把客來軒摒除在外還是化幹戈為玉帛?
不是他們膽小,而是真的怕。
殊不見楊鴻雲又考了個案首,以他這般下去,狀元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考中前三甲,當官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在本地再怎麼把生意做大,那也是一介草民。
民不跟官鬥,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臨安米行行會的老大彭青山對著書案上堆疊的帖子腦殼痛,來送湯水補品的小妾揮走下人,用玉指在彭青山太陽穴上不輕不重地揉著。
彭青山沒有睜眼,隻道是:“你怎麼來了?”
小妾手指力道不停,柔聲細語撫慰:“這不是見老爺幾日都未休息,妾心疼,故做了山參乳鴿湯過來。”
“你有心了。”
彭青山長長歎了口氣,順她的心意端起湯來品嚐。
那小妾目光在書案上流連,看了帖子好幾眼,忖度著說道:“老爺何不見他們見一見?”
“你懂什麼?”
彭青山皺眉,連湯水在口中都變得乏味。
他把碗往桌角一擱,語氣冷嘲:“都是些目光短淺的家夥,隻聽聞楊鴻雲考中案首,便眼巴巴地趕來替客來軒說好話,唯恐楊鴻雲步入青雲後找他們算賬,殊不知,咱們背後站的人是皇親國戚。
他楊鴻雲再有才學有如何?他能不能中狀元還不是對方一句話的事情。”
說完,他對小妾不耐煩地揮手趕人:“此事你休要再提,男人的事情你一個婦道人家少管。”
“是。”
小妾神情尷尬,訕訕退下。
斷糧的計劃不能停,眼下別看客來軒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等再過半個月,梁十七就該求到他頭上來了,彭青山對此信心十足。
他要的不僅僅是在臨安米行的話語權,還要梁莊那塊地。
盧大人說了,隻要他配合完成此次計劃,等梁莊閉門後,他自然會想法子把梁十七手上那塊地拿過來轉送給他。
彭青山眼饞這塊地不是一天兩天了,那塊地很是肥沃,若是種糧食,比他手裏任何一個莊子都要合適。
他早年同林父談起過此事,想用重金購買,偏生林父軟硬不吃,死都不肯賣。
沒想到如今給了梁十七這個外人。
彭青山不知梁莊內部的本金和紅利分化,隻是聽聞商會裏有人笑問林父那塊地賣了多少錢,林父當時說是給了兒子,兒子是賣是送他不管。
但這句話後麵不知不覺就被傳錯了意思,變成林父的兒子把地給送了。
彭青山聽了後自是不舒坦,且越想越不平。
他怕林父,難不成還怕梁十七這個黃毛丫頭嗎!
這塊地他必須要拿到!
就是這時候,盧肇找上了他。
盧肇自己不方便出麵,便讓彭青山想辦法給客來軒一個教訓。
盧肇針對的是韓洛以及崔家兄弟,客來軒純屬是被他遷怒,可誰讓他們就住在客來軒且為客來軒出頭呢?
他盧肇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隻想弄死韓洛!
他就不信了,客來軒倒閉,韓洛還能龜縮在裏麵。
各種目的利益相結合,造成一場針對客來軒的陰謀。
至少明麵上是這樣,背後有多少人落井下石推波助瀾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彭青山等啊等,三天過去了,客來軒客盈滿門;十天過去了,有人見到梁十七攜同女眷在逛街,笑臉吟吟似乎完全不受幹擾;半個月過去了,又到發月銀的日子,客來軒的夥計荷包鼓鼓,回家後炫耀一番,受到街坊鄰居無數豔羨的目光。
客來軒的夥計很開心,客來軒的食客們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