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那有些顫抖的手,卻表明她心中並不平靜。
楊動則看著窗外,繼續用不冷不熱的語氣說道:“他愛了你這麼多年,不知道死後能不能換回你的一點心痛?畢竟,他那麼在乎你。”
楊動話還沒說完,就被謝銀翹尖聲打斷:“別說了、閉嘴!”
楊動冷笑:“怎麼,這時候你怕了?擔心了?害怕李襄陽真的有可能會死去?謝銀翹,雖然你腦子不太好用,不過應該還是能看出來的,他之所以來找我,就是因為要去執行可能再也回不來的任務。而且,因為你的種種行為,他已經生無可戀,心有死誌!”
楊動的話,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割在謝銀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因為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沒了,因為他知道你不會回頭了,所以,他才變的邋裏邋遢心如死灰!謝銀翹,你親手逼死了最愛你的人!”
“啊!”
謝銀翹猛地一踩油門,尖聲大喊:“你閉嘴、不要再說了!”
“我說的是事實!”
楊動猛地大喊:“謝銀翹,如果你心裏還有絲毫他的位置,就去攔住他,告訴他你愛他,你不想他去死!這樣,他才有可能從九死一生的任務中撿回一條命!”
吱嘎!
方向盤猛打,刹車被猛地踩下,他們的前麵是六十度的拐角,可謝銀翹卻不要命的緊急製動。
車身劇烈抖動著,輪胎在地麵上劃出一道半圓的擦痕,甩著尾停在了拐角後。
距謝銀翹車子不遠處的一輛奔馳,被她橫陳在了路中央的車子擋住,猝不及防下差點就撞在一起。
那開車的司機嚇得臉色焦黃,萬一剛剛他沒有及時刹車,那他這條老命起碼要交代一半。
擦了擦額頭的冷很,他猛地推車門跳了下來,跑到謝銀翹車門這邊破口大罵:“草泥馬的!你他麼會不會開車,想找死去跳地鐵啊,幹麼把老子也連累了!”
謝銀翹沒有聽話的滾下來,卻從車窗內伸出了一隻手。
手上,是一把閃著死亡光澤的手槍,車窗內,她的目光帶著瘋狂和狠厲,死死盯著開奔馳的哥們。
咕嘟。
那哥們咽口口水,麵對黑洞洞的槍口,他半點脾氣也沒有了,汗水不要命的從額頭上流下,下意識的舉起了手,雙腿打顫:“我、我……”
就在這哥們嚇傻了說不出話來時,一隻男人的手伸了出來,把握著手槍的那隻白皙的手拉了回去。
接著,一個男人道:“抱歉,我們刹車出故障了,不是故意的,需要賠償嗎?”
那司機連忙搖頭:“不、不需要!”
隨著謝銀翹一聲冷冰冰的“那就快滾”,那哥們如蒙大赦,邁開大步扭頭就跑。
謝銀翹淚流滿麵,低聲嗚咽:“我、我還能勸回他嗎?不能不去接那個任務嗎?”
“很遺憾,不過,我想你可以給他一個希望。”
楊動淡淡的說著,他話音剛落,謝銀翹就猛地抬頭,重新啟動車子,飛快的掉頭,踩足油門朝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謝銀翹的車就重新來到了水庫旁邊,但李襄陽和他的車,卻已經不見了。
謝銀翹拿出手機,雙手哆嗦的撥打李襄陽的手機,可那邊卻一遍遍傳來關機的提示。
謝銀翹迅速扣掉,再次撥打那個被她記在心裏的手機號,機械的女聲再次響起:“對不起,您所撥打的手機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謝銀翹那張俏臉早已變得煞白,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就像沒聽到手機裏傳來的聲音一般。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對不起,您所……
一遍,又一遍,謝銀翹不知疲倦的撥打著那個手機號,狀若瘋狂。
直到楊動沉默著在她肩膀上拍了一把,謝銀翹才猛地清醒,淚如雨下:“李襄陽,他、他為什麼不接電話!楊動,他真的會死麼?”
謝銀翹嘶聲喊叫著,趴在了方向盤上。
楊動沒法回答謝銀翹的問題,隻能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世間的人都是這樣,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他的珍惜。
如李襄陽對謝銀翹,如荊然對楊動。
隻有從車窗外的秋風懂的他們的苦悲,帶著一絲涼意,吹幹了謝銀翹眼角的淚。
不遠處的一處陰影裏,露出一個憔悴邋遢的麵孔。
李襄陽就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他的模樣依舊憔悴,但雙眼卻開始漸漸發亮,就好像一顆火星落在幹草堆裏,似要燒出燎原之火。
“走吧,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站在李襄陽身後的雷霆,輕輕拍了拍他肩膀。
“嗯。”
李襄陽淡淡應了一聲,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握緊了雙拳,心中也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呐喊:銀翹,我一定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