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刑警和他相識不過一周,談不上交情,現在要他們當眾幹違規的事,換誰都不幹。其他人還說這事情就算齊局長批了也不行,必須得走程序。
張一昂見這幫人已經表明了立場,再強製要求下去,怕是連王瑞軍和宋星都要站到對立麵去了。可這送餐員如果就此找不到,他怎麼辦?單位裏的人都知道葉劍死前寫了他名字,這讓他如何立足,怕是過不了多久,什麼也沒幹就被調回省裏去了。那簡直是他從警路上永久的笑柄。
一時之間,他也沒有辦法,隻好來到卷閘門下,蹲下身、彎著腰,透過底下三指寬的縫隙艱難地向裏張望,視線隻能看到底下的一小塊區域,什麼線索也沒發現。情急之下,張一昂用背向眾人的左手從口袋裏掏出兩張一百塊人民幣,趁人不備放在手心裏揉成兩個小團,再用手指透過縫隙把錢彈了進去。
他帶著一臉疑惑站起身,對其他警察說:“地上扔著兩百塊錢都不撿,走得也太匆忙了吧?”
其他警察也趴下身去看,咦!果然地上扔著兩百塊錢。一個警察撓著頭說:“奇怪啊,我剛才怎麼沒注意到?”
張一昂招手把在場警察全部聚攏過來,露出警惕的眼神,提示他們:“你們仔細想一想,這對夫妻怕不隻是欠債潛逃這麼點兒事吧?”
過了好幾秒,宋星恍然大悟:“沒錯,逃跑的老賴見著多了,哪見過這麼機靈的,警察剛打電話就舉家搬走,連店都不要了,錢都來不及撿,這哪裏會是老賴,這一定是有案底在身的逃犯!”
張一昂輕描淡寫地道:“如果是小案子,也不至於這樣吧!”
經此提醒,眾人集體醒悟過來。
“對,不是小案,肯定大案在身!”“還有個小孩兒,怕是人販子吧!”
公安在緊急情況下抓捕犯罪分子,是可以事後補辦手續的,所有刑警對抓捕重大要犯都有著頑固的熱情。
經此一說,手下們馬上找來工具,直接把卷閘門撬開,門一打開,所有人都呆了。店鋪裏麵亂七八糟,連抽屜都拖出在櫃台上,東西全被胡亂翻過。
張一昂原本隻想先編個理由讓手下相信裏麵這對夫妻是逃犯,把門撬開找找其他能聯係到人的辦法,一見這副模樣,表明兩人走得極其匆忙,連他自己對兩人是逃犯都深信不疑了。門外看熱鬧的老百姓發現店鋪裏的情況,也知道這裏出了事。
一時間,手下們對張局長投來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了,領導就是領導啊,職業敏感性就是職業敏感性!
張一昂帶人走進裏麵,穿過店鋪,徑直來到後麵的隔間。
隔間不到十平方米,一頭是床,另一頭是簡易廁所,中間擺著一張桌子燒飯。床下原本放著一些箱子,如今箱子都拖到了外麵,有些放床上,有些放地上,都打開著,各種東西散落周圍。
張一昂叫手下去問問旁邊鄰居,這對夫妻具體走了多久,很快手下就回來告訴他,大概一個半小時前走的,走的時候打了輛出租車,行色很匆忙。
他微微一思考,看了下時間,現在是晚上六點,天色已暗,便當機立斷下令:“馬上通知各組人員,包括周邊鄉鎮轄區派出所的警力,守住汽車站、火車站和全市各主要出入口,再聯係出租車公司,調取出租車的行駛數據和沿路監控,馬上展開全城搜捕,今晚必須把人截在三江口!”
“動員全市警力抓一對夫妻,動靜太大了吧?還不知道他們犯了多大的事。”宋星不屑地搖搖頭。
張一昂哪管這麼多,這送外賣的如果今天逃出三江口,那明天他來單位上班幹嗎?大家都去查葉劍案,他作為唯一嫌疑人待在辦公室裏玩電腦?
他大手一揮,道:“就按我說的辦,一切問題我來負責!”
領導都放出這話了,手下也不好說什麼了,馬上打電話到局裏安排警力動員,把今天休假的都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