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船停靠了岸。
有人在前麵用繩子牽著我,漸漸人聲嘈雜了起來,有賣東西的在大聲吆喝:大米小米豇綠豆,白麵一勾五碰頭的稀飯嘞!糖包豌豆包!
“柿子嘞!不澀的嘞!澀的還有換嘞!”
“蜜嘞哎嗨哎!冰糖葫蘆嘞!”
“刮子篦子!刮子篦子!”,“烤白果嘞!白果!”,“裏紅外青的蘿卜嘞!”
“磨剪子嘞!搶菜刀!”
有人按著我的後背,讓我蹲下來。
過了一會,有人解開我臉上的黑布。
我慢慢睜開眼睛,看到自己在一個黃色的油布棚裏,裏麵有幾個人,還有兩個小孩在睡覺。一個穿著花裏胡哨的女人蹲下來,仔細打量著我,這女人有點麵熟。
“這是哪呀?”我揉了揉眼睛。
“這是你的家。”女人說。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我看你也有點麵熟。”女人說。
“我可以走了吧?”我問。
“走?去哪?這就是你的家。”女人站起身來。
“她們把我賣給你了是吧,這樣吧,隻要你放我走,你買我花多少錢,我兩倍給你。”
女人抬起腳,居然把腳放在我額頭上,“滾你的。”
她用力一蹬,我仰麵躺倒在地上。
“你,你不能有話好好說嗎?怎麼打入呢?”我說。
女人扔了半個饅頭在我跟前,“快點吃,吃完去站台。”
“站什麼台?”
“你這妖蠻話真多,吃飽了,給我打起精神,我賣個好價錢,你也尋個好親家,也算我們有緣分。”
尼瑪的,賣來賣去,還是在賣我呀!這無恥女人把我賣了還說有緣分,我突然想起來了,有一次,土蘆芽帶我去集市上,看到過這個女人,她就是專門拐賣妖蠻的瓜瓜姑,感覺她比以前老了不少,眼角都是魚尾紋。“你叫瓜瓜姑吧?”
“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有一次路過一個集市,我看到過你在賣妖蠻。”我說。
“你叫什麼名字?”瓜瓜姑問道。
“我叫楊小豪。”
“你把名字寫在地上讓我看看。”
“可以,你先幫我把手上的繩子解開。”我說。
“解開繩子,你跑了怎麼辦?”瓜瓜姑給我扔過了一個小木棍。
“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別給我說不跑,從我這裏逃跑走的妖蠻,我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哎,世風日下啊,現在的妖蠻一個比一個壞,一個比一個滑頭,趕緊給我寫你的名字。”
我拿著小木棍,哆哆嗦嗦地在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瓜瓜姑歪著頭看了看,“誰給你起的名字?你怎麼能叫這名字?就你這名字,我得少賣兩分銀子。”瓜瓜姑拿著木棍在我得名字劃拉一下,“從今以後,你就不要用這名字了,我給你起個好記的名字,就叫楊一二吧。”
“能起個好聽點的嗎?”
“楊一二三,如何?”瓜瓜姑思索著。
“不怎麼樣。”我說。
“楊一二三四。”
“行了,就叫楊一二吧。”尼瑪的,這女人的文化水平高深莫測。
“好,就叫楊一二,等會站台,你要打起精神,我家裏都斷糧了,全指望你賣個好價錢回家呢。”瓜瓜姑說著倒了杯茶。“你先喝點茶,提提神。”
“生意不好?”
“別提了,到處在打仗。”瓜瓜姑指著油布棚裏的老年妖蠻,“你看這個,又老又醜,能賣兩分銀子,就不錯了,這邊一個雖然年輕,但少了半截腿,隻能半賣半送了。”
“你打算賣我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