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鳳鳴擦拭著嘴角的血,撐著起來:“徒兒沒有忘,可為什麼是我,師父,天下已經是宇文家的,宇文羨勤政愛民,是個好皇帝,如今國泰民安,我們又為何要讓這天下再陷入水深火熱的戰亂中。”
許是宇文羨的那句‘喜歡你’,齊鳳鳴第一次反駁了師父。
“齊鳳鳴,你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說,你是不是愛上了宇文羨。”師父氣的用手裏的拂塵狠狠地抽在她身上。
師父在拂塵裏灌輸了八成功力,每一拂塵,都讓齊鳳鳴死去活來,筋骨一根根斷裂,分筋錯骨。
齊鳳鳴緊緊地咬著牙,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齊鳳鳴,我看你是忘記了你的父皇是怎麼死的,亡國之恨,殺父之仇,你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你給我好好記住,你的身後是白骨皚皚,你的肩上背負著千萬條人命,你若是想讓縹緲宮裏的姐妹都慘死在宇文家的鐵騎之下,你就可以不做齊鳳鳴,也不是我的徒弟。”
想到縹緲宮的姐妹,為了複國而亡的前朝忠臣,齊鳳鳴絕望地不敢再有半點奢求。
她不是她,做不了自己,她隻是齊鳳鳴,是這天權的國師,而她的責任,是複國,是殺掉宇文家的每一個人。
包括剛剛說喜歡她的宇文羨。
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師父在她身邊蹲下來,厲聲道:“齊鳳鳴,給我把你的眼淚收回去,你沒有資格愛,更沒有資格哭。”
連最後的悲傷都要被剝奪。
齊鳳鳴冷冷地笑了笑。
師父將一瓶藥扔在她腳邊,冷冷地說:“這是五石散,從明日起,加入在宇文羨的膳食裏。”
要她親手殺了宇文羨嗎?
齊鳳鳴盯著藥瓶,多想說一個‘不’字,可她不能。
那年宇文家攻入皇宮。
母後將她藏於櫃中,她親眼看著宇文羨的父親一刀刺進了父皇的身體裏,母後也抹了脖子,隨父皇而去。
那一夜皇宮漫天大火,父皇的寢殿被燒得幹幹淨淨。
就算是十個宇文羨,也無法消抵的仇恨。
齊鳳鳴緊緊地握著藥瓶,連淚水也逼回了眼眶:“徒兒知道了。”
“記住,你的絕情丹已經是第三次發作,日後絕情丹之毒再發作,你將承受比今日更大的劇痛與折磨,你每心動一次,痛苦就會加一倍,就算是師父也無能無力。”
這是警告,她不能再對宇文羨,乃至任何一個人動情。
師父夾著怒氣離去。
明月從外麵進來,歎氣:“姐姐,你明知道師父的脾氣,又為何要頂撞她呢,我們與這宇文家的仇不共戴天,你還是絕了那些心思,這是凝息丸,服下吧,可以暫且緩解疼痛。”
齊鳳鳴倔強的咬著唇:“不用,已經習慣了。”
明月與她都是前朝公主。
可明月能做女人,而她隻能做‘男人’。
對外,明月隻是這棲梧殿的婢女。
明月歎息:“你的性子還是如此倔,藥我放在這,用不用隨你。”
明月走後,齊鳳鳴取了筆墨紙硯,寫下宇文羨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一張又一張,最後她都將它們焚了。
連同著她對宇文羨的心思,也都化為灰燼。
她恨過這天道不公。
為什麼讓她與他站在了仇恨的兩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