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齊鳳鳴有氣無力的喚了一聲,她實在心力交瘁。
明月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了。
雖然宇文羨沒有殺明月,沒有殺縹緲宮的人,可他的父王曾經拿著刀,殺掉了她的父皇母後,這種人的兒子,她真的能與之在一起嗎?
不,不可以,即便知道宇文羨是無辜的,但是每次看到宇文羨的那張臉,便會想到他的父親曾經是多麼心狠。
可孩子……
齊鳳鳴無奈了。
這種事情,她想很久,都得不到結果。
明月思索了半晌,看著齊鳳鳴糾結的麵孔,也實在不忍心與她說什麼仇恨:“姐姐,不管你做什麼,明月都支持!”
她的姐姐,曾經背負了太多,而她卻並未複仇複國做過什麼。
齊鳳鳴這些年的痛苦,她都看在眼裏。
明月也想到過放棄這一切的仇恨,可是每次想到父皇母後參死在他們的刀下,心中的怒火就無法平息下來。
他們都是無辜的人啊,為什麼要接受這麼殘忍的結束?
明月不禁眼眶有些濕潤。
也罷。
兩個弱女子,是顛覆不了這天權。
齊鳳鳴看了看明月,什麼也沒說。
轉眼便到了臨盆之日。
頭一天,宇文羨便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也未多想,他與齊鳳鳴說好了,一同留在宮中,齊鳳鳴思索了半晌,也答應了。
但宇文羨始終都覺得不對勁。
這幾月,齊鳳鳴都太過安靜了。
但此時,宇文羨滿腦子都是齊鳳鳴生孩子的痛叫聲,裏麵的宮女一會兒端出一盆血水,一會兒拿出幾條滴血的毛巾,他從未見過齊鳳鳴會這般因為疼痛而尖叫。
葉天師在門口盡管努力的安撫宇文羨,可還是忍不住的怒罵:“為什麼鳳鳴生孩子會這麼痛?有沒有辦法緩解疼痛。”
葉天師有些無奈,這天底下女子這般多,每一個都會生孩子,每一個都是奇痛,這是世界的定律,不是可以違規的。
“皇上稍安勿躁,賢妃娘娘洪福齊天,自會沒事的。”葉天師除了這種話,也在想不到什麼話可說了。
忽然,一聲響亮啼哭,葉天師與宇文羨一對視,宇文羨再也忍不住,衝進房間。
產婆與宮女跪了一地:“恭喜皇上喜獲麟兒,”
宇文羨都未看一眼剛生下的孩子,他直接奔向齊鳳鳴,在床榻邊坐下來,看著虛弱無力的她,十分心疼:“鳳鳴,辛苦你了,我們以後不生了。”
齊鳳鳴氣若遊絲,點點頭,便沉沉的睡去。
孩兒還尚在繈褓,宇文羨為其親自取名為宇文灼,冊封了太子,以示對齊鳳鳴的寵愛。
兩個時辰後,齊鳳鳴才醒來。
有了些力氣,而此時宇文羨頒布封後的詔書也由李玉送來了。
齊鳳鳴被冊封為天權國的皇後。
齊鳳鳴並未高興,心底忍不住陣陣酸楚。
她是前朝公主,如今為仇人生下兒子,這已經讓她無顏去九泉之下麵見父皇母後,又如何擔得起這天權皇後。
是夜,齊鳳鳴以可以恢複的快一些為借口,讓宇文羨解開內力。
宇文羨算算時間,加上孩子都有了,齊鳳鳴的心也該定了,便解開了。
可就在舉行封後大典那一天,齊鳳鳴不見了。
宇文羨看著空蕩的棲梧殿,懷裏還抱著兩人的兒子,他忽然笑了,也哭了。
她的心,終究沒有被捂熱。
齊鳳鳴隻給他留了一句話:“勿念,勿尋,來生之約。”
天權五十一年。
就在封後這一天,天權的皇後失蹤了,宇文羨一夜白發。
他沒有派人去找,她的心是冰的,找回了人,也無濟於事。
宇文羨一身龍袍,孤獨的坐於養心殿,落下一滴淚。
天權六十一年。
宇文灼已經十歲了,宇文羨將他教的很好。
如果她在,她應該會歡喜的吧。
就在宇文灼十歲那年。
宇文羨忽然一病不起,一月後,安靜的閉上眼,再未睜開。
閉眼時,宇文羨嘴裏喃喃著一句話:“來生之約……”
宇文羨駕崩,舉國同喪。
百裏外的一處小村莊裏。
齊鳳鳴得知消息,腳下一軟,癱坐在地。
她連夜回了皇城,進了皇宮,隻為看他一眼。
看著已經閉上眼的宇文羨,齊鳳鳴靜靜的坐在他身邊,不哭不言不語,隻是靜靜地,好似他隻是睡著了。
“宇文羨,你別走太快了,不然下一世我如何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