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後,莫承南便頭也不回地上了樓,剩下唐初微一個人站在原地。
唐初微隻穿著一件薄薄的襯衫,夏天已經快要過去,初秋的涼意爬滿了她的全身,可是此時此刻就算把她扔進一個冰窖之中,也完全比不上自己心底的寒意。
結婚兩年以來,唐初微是第一次覺得明明身處這個偌大的別墅,可是自己的身心卻還是一副居無定所地狀態,而這一切都源於自己在這裏得不到哪怕一絲的關愛。
右手輕輕撫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唐初微的心裏湧起一陣酸楚,幸好,自己還能在心裏找到這麼一點點的慰藉。從某些方麵來說,莫承南殺了她也救了她,如果不是莫承南,自己也不會擁有這個孩子。
想起自己短暫可數的生命時間,唐初微覺得或許這個孩子是自己唯一能留給這個世界的東西了。
十月十八號,是父母逝世五周年的日子。
唐初微一大早就去花店買了一大束白色的菊花,父母的墓地在雲牧山頂,雖然是在山上,但是早已經修好了方便的盤山公路,唐初微一個人開著車往山上去。
雲牧山的風景很好,唐初微一路上都開著車窗,帶著涼爽晨露的風時不時地透過車窗拂在她的臉上,唐初微這才發現自己很久都沒有出過門好好走一走了,這段時間以來自己被各種各樣繁瑣複雜的事糾纏著,早已經心力交瘁。
每年的今天她都會專門來看看父母,以前還有姐姐唐蓁會和自己一起來,可是自從兩年前出事之後,唐蓁也一直躺在醫院。
今天她沒有傻到再像上次看設計展那樣主動去向莫承南請假,而是昨天在公司給秦子楓安排好所有的事情之後,今天一大早就直接上山來了。
按照莫承南的脾性,如果知道她今天擅自曠工,一定又免不了大發雷霆,可是沒有辦法,再怎麼說,自己的爸爸媽媽也是他的嶽父嶽母,今天是他們的忌日,他沒有理由也沒有權力阻止她來祭拜。
潔白還沾著水珠的白菊花被輕輕放在墓前,墓碑上的照片已經漸漸發黃,一陣風吹來,路上的枯葉被輕輕卷起,雖然有陽光,可是空氣卻還是冷的,唐初微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慢慢蹲下身來。
她還是一如往常地在墓前蹲坐了半個小時,在第一第二年的時候,唐初微每次來祭拜爸爸媽媽都會大哭一場,為他們兩個人的死,也會自己愛而不得的命運。
可是慢慢的,在時間日複一日的流逝中,唐初微的心境也變得越來越平靜,她慢慢接受了父母的離開,但是心裏對於他們更加清晰的死因仍然沒有停止自己的探尋。
而且今年的境況又有了一個新的改變,那就是她懷孕了。
“爸,媽,如果你們還在的話,現在一定會很高興吧?”唐初微看著冰涼墓碑上兩張微微泛黃的照片,手指在上麵輕輕撫摸著。
空氣中有涼風漸起,唐初微聽著山林裏的鳥叫,心裏變得越來越平靜,她在墓前對著爸爸媽媽說了很多話,講自己是怎麼察覺到懷孕的,講未來的打算,但是對於莫承南和她之間的事情則隻字未提。
爸爸媽媽在世時,自己就是他們最疼愛最擔心的小女兒,現在他們不在了,唐初微不希望他們在天上都還要擔心自己。
唐初微這一次在墓前待了很久,直到一直跪坐著的膝蓋已經開始嚴重酸疼,有些堅持不住了,她才從地上站了起來準備下山,邊朝車的方向走邊看手表,竟然已經快到中午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