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相見不相識
淩軒的語氣依然很冰冷,絲毫聽不出高興兩個字。
雖然當年他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麵,可是當他感到醫院的時候,醫生都說她已經死了,而且徐慕玲很快就將她的屍體帶回美國安葬,她的父母在美國定居。他一直都深信她已經死了,所以為她立了一塊碑,裏麵埋葬的都是她生前最喜愛的東西。
如今她卻又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說真的,他什麼心情都有,有喜悅,有震驚,也有一種被玩弄的憤怒。
徐思顏歎了口氣,走到他身旁坐下,抬手輕輕的撫了撫他微微皺起的眉頭,低聲道:“當年我也以為我死定了。可是我命大,最後還是活了過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讓我憎恨了另外一個女人九年。還是他摯愛的女人,如今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而她卻活著,這是不是對他的一種極度諷刺。
徐思顏靠在他的懷裏,語氣含著淡淡的憂傷。
“當年我看了那份報紙後,病情極度惡化,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跟慕玲囑咐過,不管我能不能活下來,都要將我帶回美國,我知道這個病是治不好的,除非有合適的骨髓才有一線生機,我一方麵不想因為這個病拖累你,讓你傷心,還有一方麵就是因為報紙那件事,我怨恨著你,當時是不想見你的。”
“所以你寧願讓我承受你死去的悲痛?”淩軒定定的盯著她柔美的臉,聲音依舊的平靜。
“軒哥哥,你不要這樣,我承認我那樣做是帶了點報複你的目的,可更多的是不想讓你痛苦,我明知道自己這個病是好不了了,所以我真的是不想連累你……”
“夠了,思顏……”淩軒冷漠的打斷她,“你的病現在好了嗎?”
他冷漠的聲音讓她心涼,然而聽他問起她的病,她的心裏又燃起一抹希望,也許他還是關心著她的,不是麼。
“到美國後,我一直靠藥物維持生命,日子過得生不如死,但是我心裏想著你,所以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即便那化療折磨得人想要死去。直到半年前,有一位骨髓捐獻者,她將她的骨髓捐給了我,奇跡的是我的身體能很好的融合她的骨髓,手術做得很成功。”
聽到骨髓捐獻者,淩軒腦袋中猛然想起蘇半月,然而隻是一瞬,她便打消了那個猜想,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更何況他是親眼看著蘇半月跳入江中,而且聲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一直都不敢給她立碑就是不肯相信她是真的死的。當年聽聞徐思顏的死訊時,他沒有絲毫的懷疑,可對於蘇半月,他怎麼都不肯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不過可惜……”徐思顏說著,歎了口氣,語氣甚是惋惜,“我的病雖然是好了,可是卻幫不到她,她得了很嚴重的胃病,都轉化成胃癌了,如果我有兩個胃,我真的願意捐一個給她。”
淩軒沉默不語,腦海中閃現的都是蘇半月的身影。真的……好想她。
他一直以為自己忘不了徐思顏,一直以為自己心底最深愛的那個女人是徐思顏,可如今真的見了她,心底卻根本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激動,而以前的那份情似乎也不如當初那麼的激烈,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早已淡化,隻是他自己沒有發現。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夠愛徐思顏,所以才會讓自己對她的那份愛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淡化,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六年過去了,他對蘇半月的愛卻沒有絲毫的減退,那份思念反而越積越深,他真的好想見她,好想她好好的活著。
見淩軒良久沒有說話,徐思顏不禁抬眸看他,隻見他雙眸遊離,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徐思顏眸色一暗,難道真的變了麼,九年的時間真的將他對她的愛磨得絲毫不剩麼。
徐思顏輕輕的抬起身子,想要去wen他的唇,然而卻被他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
他輕輕的推開她,看著她沉聲開口:“思顏,我結婚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語氣沒有什麼起伏,就好像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而徐思顏卻慘白了臉色,渾身顫抖,九年的時間不僅讓她錯過了他的愛,還錯過了他整個人生。
“什麼時候的事?”她輕聲問,聲音裏含著一抹顫音。
“六年前。”他簡短的回答。
徐思顏的臉色越加的慘白了,六年前,這麼說,她才離開三年,他就娶妻了,原來他們的愛竟抵不過三年的分離,他那麼快就變心了麼。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他心中有些不忍,畢竟這是她曾經深愛過的女孩,然而,他並不想瞞著她。既然給不了她想要的愛,那麼隻有讓她死心。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冷漠無情的對她。
“你愛她麼?”徐思顏又問,顫抖的聲線繃得緊緊的,裏麵含著一抹期望。
“愛。”淩軒毫不猶豫的回答,頓了頓,又道,“我很愛她,愛入骨髓。”
“那麼我呢?”徐思顏的眸中已經浮起一抹絕望,她努力的將自己的身子養好,就是想快點來到他的身邊,想快點見到他,如今卻是這樣的結果,早知道是這樣,她還不如讓自己的身子永遠都不要好了。
“對不起。”此時,他給她的也隻有這句。
“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淩軒說完,起身離開。
徐思顏沒有攔住他,她向來不是一個死纏亂打的人,她曾經想,隻要能讓他幸福,不管是什麼人在他身邊,她都沒有關係,可如今不一樣了,那時候她病了,命不久矣,她隻想有一個女孩能好好的愛他,給她溫暖。如今她的病好了,不需要其他的女孩來溫暖她的軒哥哥了,她自己可以溫暖他心愛的男人,然而那個男人卻已經不需要她了。
B市。
最大的夜場,燈紅酒綠,歌舞升平,雜鬧的喧囂,奢靡的酒香無不渲染著一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嘈雜的人群中,一抹纖細的身影靈巧的穿行,身前掛著一塊托板,上麵有各種各樣的酒品,連催qing的酒都有。
女子未施粉黛,素雅純淨的臉在這一片嘈雜汙濁的環境中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