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諸位愛卿這是都看著誰呢?這朝堂裏,還有人能替你們拿主意不成?這人是誰?朕倒有興趣認識一下。”
眾人嚇得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國公爺,西涼皇聲音雖然淡淡的,可裏麵的火氣,實在是不容人忽視。私底下拉幫結派是一回事,但他們可沒膽量挑戰西涼皇的權威。
“皇上,臣覺得,既是皇室的子嗣,自然是要認回來的,皇上的決議,臣,無異議。”
最終,還是國公爺率先出列,說了這麼一句話,滿殿的大臣們才跟著附和道:“臣等,附議!”
西涼皇滿意道:“好,既然無人反對,那就冊封閔嘉候府世子為端陽王,其名趙慎,即日起,更名蕭慎!”
“蕭?”太子猛然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西涼皇,拱手道:“還請父皇三思,蕭乃是皇室的姓氏,父皇這樣,怕是不合禮製。”
西涼國禮製,除太子外,其他所有皇子都隻能有名無姓,等到太子繼位後,再另賜他姓,從皇室玉碟中除名。
這是一條死規矩,曆代君王,從來沒有更改過。可如今,西涼皇剛認回來這個皇子,就做主給他改了名字。隻一個蕭字,就意味甚大!西涼皇這是想告訴所有人,蕭慎的地位,等同於太子麼?
“怎麼?太子不願意?朕自覺這些年裏,對這個孩子虧欠良多,朕不過是賜了他一個姓氏,你就如此大的反應,哪裏還像是一個心懷天下的儲君!”
西涼皇看著太子的眼中滿是冰冷,太子身子一縮,嚇得不敢再開口。一邊的國公爺見狀,忙上前道:“皇上息怒,太子如此說,也不過是為了維護祖製,並沒有什麼過錯,言行上雖有些失了分寸,但也請皇上饒恕太子這一次。臣倒是覺得,這名字很好。”
西涼皇見國公爺識趣,便也隻是冷哼了一聲,沒有多追究什麼。
“既然這件事情,眾位愛卿都沒有什麼異議,那就這樣定下來了。”
國公爺等著西涼皇說完後,又道:“皇上找回了失散多年的皇子,是一件大事。但與大靖的戰事,也是刻不容緩的,還請皇上早做決斷!”
國公爺之所以願意一直忍讓著西涼皇,不過是因為不想因小失大罷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還是那十五萬的兵權。要是能成功攥在手裏,叫西涼皇認下了蕭慎,又有何妨?
西涼皇卻是沒有表態的意思,隻道:“這件事情,不是個小事,容朕思量思量,再做定奪,今日,就先退朝吧。”
“皇上!”
國公爺有些不甘,西涼皇這分明就沒有把兵權交給太子的打算,這樣拖下去,怕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西涼皇沒有說話,直直的走出了大殿,於正則在上麵高喊了一聲“退朝――!”
“臣等恭送皇上!”國公爺也隻能跟著眾人一同叩拜,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裏,半句都說不出來!
等出了朝堂後,太子與國公爺一道同行,國公爺也沉下了臉來,冷聲道:“皇上分明就沒有叫你染指兵權的意思,他如此護著這端陽王,怕是以後不會有你什麼好果子吃!”
太子想起西涼皇今日早朝之上對自己的訓斥,苦聲道:“父皇有多愛重這端陽王,孤都看在了眼裏,同為父皇的子嗣,父皇緣何就要如此偏心於他?賜他蕭姓,又是將孤置於何地?”
國公爺無奈的安慰道:“太子放心,無論皇上是個什麼態度,國公府,都會一直站在太子的身後的,兵權的事情,也不會如此了事的。”
太子聽他提起了兵權,不免有些心虛道:“嶽父大人,孤自小習的,都是些四書五經,仁義禮智一道,對兵法謀略上,可說是毫無經驗,要是真叫孤帶兵前往邊境,孤……孤隻怕……”
國公爺自然知道太子這是在擔心什麼,太子是他親自教養大的,整日裏想著些什麼,有什麼本事,國公爺都是了如指掌。就憑太子,叫他去帶兵,怕是到了最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叫你有什麼危險,如果最後你能接掌兵權,軍中上上下下,我都會打點好,你隻需要坐鎮軍中,帶兵打仗的事情,自然有人操心。”
太子一下子安下了心來,隻要不用他親自領兵打仗,他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不過是在軍中掛個名,他自然是沒有什麼意見。
……
此時,另一邊,西涼皇剛下了早朝,照例去了西暖閣處理政務,卻不想,在前朝時憋在自己心裏的邪火還沒褪去,就接到了邊關的傳來的戰報!
西涼皇打開了戰報一看,額頭上瞬間青筋暴起,雙手跟著發顫。於正察覺到西涼皇的不對,忙上前道:“皇上!皇上您這是怎麼了?”
“藥……藥……”
於正一聽,忙拿出了陸紫清留下的藥,喂西涼皇服下了一顆道:“皇上,您要保重龍體啊,要不,奴才去請德馨公主進宮來,幫皇上瞧一瞧?”
西涼皇目光依舊死死的盯著那份戰報,怒聲道:“大靖收複雲城,西涼四十萬大軍損傷過半退守西涼,主帥陣亡……”
於正也是一驚,之前的戰況,雖然一直都跟焦灼,但西涼卻都站著上風,如今,怎麼突然就被大靖給翻回了一盤呢?
“廢物!都是廢物!”
也難怪西涼皇動怒,這場仗打成這樣,換作誰,都會覺得憋屈!再者,如今蕭慎受傷昏迷,不能帶兵出戰,邊境又不可再耽誤下去,難道他真的要受製於國公府不成?
西涼皇左思右想,隻覺得頭疼的毛病跟著發做了起來,又吞了一顆藥道:“你去!你去把祁陽王給朕從天牢提出來!朕如何,也不會叫國公府得了好處!”
“是。”
西涼皇開始動起了離坼的心思,雖然離坼也是一條狼,但比起權勢滔天的國公府來說,離坼還算是好控製的,西涼皇寧願將兵權交到離坼的手上,也絕不容忍國公府和太子染指!
於正到了天牢時,離坼還正悠哉悠哉的喝著酒,天牢畢竟不比府上,雖然整日裏好吃好喝的供著,但終究比他在外邊的時候要狼狽許多。
“哎呦!王爺這怎麼直接坐在地上了?王爺快起來,叫王爺在天牢裏待了這麼久,真是委屈了王爺了。”
離坼沒有起身,隻淡淡的朝著於正看去,笑道:“原來是於公公啊,於公公來這天牢做什麼?可是父皇叫於公公來傳什麼話?”
於正對著一旁的獄卒道:“還不快把牢門打開!放祁陽王殿下出來!”
“是,是。”
於正走進了牢房,跪在離坼身邊道:“王爺,您就別再和皇上置氣了,皇上剛剛發話了,叫王爺進宮一趟,王爺快跟奴才走吧,別叫皇上等急了。皇上今日的頭疾又發作了,心情可不算是太好。”
離坼卻是半點兒都不急,沒有起身的意思,隻問道:“父皇今日裏,怎麼想起本王來了?可是父皇那邊,有什麼要緊事?”
於正知道離坼不是好惹的,隻恭聲道:“反正王爺早晚也是要知道的,奴才就跟王爺說一句實話吧,邊境告急,雲城被大靖收了回去,皇上想要派王爺領兵出征,去征討大靖。”
離坼斜了於正一眼,神態淡然道:“回去告訴父皇,就說本王沒什麼領兵作戰的能耐,還請父皇另選一個人選吧。”
“啊?!”於正驚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聲音帶著祈求的意味道:“王爺就莫要在這個關頭跟皇上置氣了,太子和國公爺那邊,可是盯著這十五萬大軍的兵權有些日子了,如今皇上愛重王爺,這對王爺來說,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爺可要好好把握呀!”
於正雖是西涼皇的人,但卻與離坼的生母相識,一直都對離坼照顧有加,離坼能長這麼大,其中也有於正的功勞。對於離坼,於正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要幫他一把的。可離坼這態度,實在叫於正琢磨不透。
“王爺就不要再開玩笑了,快隨奴才進宮吧。”
離坼卻是繼續喝著酒道:“本王沒有開玩笑,於公公還是回去吧,既然戰事耽誤不得,就盡快叫父皇另擇人選吧。”
於正心裏發苦,祁陽王和西涼皇的脾氣最像,一倔起來,誰都勸不住。於正明白,今天自己就算在這裏磨破了嘴皮子,怕是也沒什麼結果。隻好先行離開天牢,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對著西涼皇說了一遍。
西涼皇一聽,也來了火氣,臉色通紅道:“誰給他的膽子!竟敢跟朕叫板!難道還想叫朕親自去天牢請他不成!”
於正看了眼西涼皇的神色,輕聲勸道:“皇上……大局為重呐!”
西涼皇一口氣堵在了心裏,現在的西涼,確實沒有比離坼更適合領兵出征的了,放在以前,西涼皇如何也不會叫離坼碰觸到兵權,可是如今,卻是隻能求著離坼去!
“隨朕去一趟天牢!他不出來,那朕就親自去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