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璃呆了一下，尷尬地看著李園長。
李園長雙手兜在西褲口袋裏，波瀾不興，隻盯著那切得細碎的胡蘿卜和蔥，安靜地沉默，而後手一抬，拿起筷子吃了胡蘿卜和蔥。
在梁園長以身作則之下，壯壯這才不情不願地吃，可吃的表情非常痛苦，本該會埋怨自己媽媽的，可瞅著時卻是高興的。
壯壯完成任務，應璃帶他趕緊去午休。
“媽媽你陪我一會兒，我再進去午睡，可以嗎？”走廊裏，壯壯央求地揪住了應璃的衣擺，應璃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嗯了一聲。
午休時分，四周一片安靜。
壯壯拉著應璃手舞足蹈地說著小朋友之間有趣的事，仰著脖子比劃著，應璃微微一笑蹲下身子與壯壯平視，壯壯喜形於色，展臂抱住了應璃，小腦袋蹭著她的脖子。
“媽媽，我想念一年級，幼兒園中班簡直弱爆了。”壯壯滿眼期待。
應璃卻沉默了，揉了揉壯壯的頭，沒有答複。
壯壯眼裏滑過失望，隨即假裝不在意地說：“和同齡小朋友一起也很不錯，媽媽，我去午睡了。”
壯壯跑進了午休室，進去之前對應璃甜甜地笑了一下。
這笑，瞬間刺痛了應璃的心，陣陣酸澀自胸腔湧出。
……
周五，幼兒園中班三點四十放學。
應璃像往常一樣去接他們到陸家老宅吃晚飯，她到的時候司機也到了，司機是陸少寒親自挑選的，將近四十的年紀，開車沉穩老練，為人和善，姓宋，應璃叫他宋師傅。
車經過時代廣場時，念念看到卡拉熊手裏的氣球吵著要，壯壯興趣缺缺的說：“氣球有什麼好玩的。”
念念一聽，哇啦一聲就哭了，抱住應璃的胳膊，流著眼淚抽泣：“媽媽，要氣球，氣球……”
應璃隻得讓宋師傅停車帶念念去跟卡拉熊要氣球，壯壯也跟了上來。
“卡拉熊好可愛啊。”念念要到了氣球，咯咯笑著，瞥到壯壯兩手空空，揚起小臉對卡拉熊說：“也給我弟弟一個，可以嗎？”
“明明我比她高。”壯壯模糊不清地嘀咕，但在念念期盼的目光中還是接過了氣球。
“謝謝。”應璃謝過卡拉熊。
人假扮的卡拉熊衝著他們俏皮又不在意地擺手，逗得念念直笑。
突然，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乘著滑板車歪歪扭扭地衝到這邊，大概是失控了，直直地朝念念撞過去。
“念念——”應璃大叫一聲，但她離念念有三步遠，而滑板車已經撞了上去。
那一刹那，壯壯拉了一把念念，被嚇傻了的念念一下子跌趴在地上，膝蓋先著地，臉也杵到了地上，疼的她哇哇痛哭。
摔倒時，手一鬆，氣球也飛了出去。
應璃趕忙跑過來抱起了念念，上下檢查看她摔到了哪裏，下嘴唇似乎被上牙磕破了一點皮，流了一點血，膝蓋上也被蹭破了一點皮，冒著紅血絲。
“念念，還有哪裏疼，告訴媽媽。”應璃輕柔地摸著她的小身板，一旁的壯壯也關心地不住詢問。
停好車朝著這邊走來的宋師傅看見了這一幕，心裏一緊，走近一看，見念念小姐嘴巴流血了，不敢遲疑地打電話給陸少寒。
“媽媽，我好疼！”念念痛哭流涕地張著嘴，小手指著嘴巴。
應璃用手輕輕抹掉念念嘴邊的細沙，又去一邊的移動攤點買了一瓶礦泉水給念念漱口，念念剛吐出第三口，應璃覺得有一道身影朝她逼近。
她驚訝地回頭，眼前一道光影閃過，一記狠辣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臉上。
“應璃，你是後媽嗎？”
應璃被打偏了臉，目光正好看到了壯壯，壯壯呆了一樣傻傻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廣場上人來人往，很多大人和孩子都看著挨打的應璃，原本這隻是小孩子之間偶然的碰撞，現在，卻惹了大禍。
應璃緊攥著手裏的瓶子，忍著難堪和眼淚。
陸少寒冷臉怒視了一眼應璃，看向念念時，卻變得滿臉溫柔和心疼，他緊張地查看念念的‘傷勢’，“念念，撞到哪裏了，告訴爸爸。”
“爸爸……”念念最依賴的就是陸少寒，看見他，原本停止的眼淚又委屈地流了出來，慘兮兮地要陸少寒抱，“寶貝，爸爸帶你去醫院。”
陸少寒抱起念念走向他的車子，看也沒有看應璃和壯壯母子，哪怕一眼，或是一個眼角餘光。
陸少寒的車，絕塵而去。
“媽媽——”壯壯慢慢地走到了應璃身邊，抓住了應璃的手，仰起臉，對應璃說：“媽媽，我愛你，我會保護你。”
像是有溫柔的觸角拂過受傷的心，一霎柔軟，雖心中無比酸澀，可總不能在孩子麵前哭啊。
應璃側過身快速地抹了一下眼角，低頭摸著壯壯的頭，衝他微笑。
一旁的宋師傅暗暗有些後悔，他就是知道陸先生寵念念小姐到無以複加的地步才不敢怠慢的，沒想到他竟偏心至此。
“太太，我也送你們去醫院吧。剛剛壯壯被撞到了。”宋師傅眼裏有同情，但不敢太過表露。
剛剛滑板車撞過來時，壯壯相當於擋在了念念前麵，硬生生被撞的隻是壯壯，可她光顧著念念，忘了壯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