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門口,緩緩關合上的金屬製門。
就在她回頭的一秒,那個一直冷淡的人似乎感應一般抬頭對視上了她的目光……
一瞬間,兩個人的目光接著餐廳門關閉的最後一刻,牢牢相扣。
一定有哪裏不對勁,辛瀾沉吟。
他強硬的將她拉上了車,急迫的替她係安全帶。
辛瀾抓住他的手,問:“蕭墨淵,你有事瞞著我對不對?”
他不言語。繼續替她係安全帶。
“你告訴我好不好?”辛瀾哀求:“剛剛那個男人我認識的對不對,我和他……。”
“你沒聽到他說的話嗎?”他冷聲打斷她:“他說他隻是認錯了人,你跟他毫無關係,你是我的女朋友!”
他啟動了引擎。
“你不要騙我了!”辛瀾激動的反駁:“如果是女朋友的話,為什麼我會對你這麼敏感?為什麼我會對你的身體毫不熟悉?為什麼我們總是不能——。”
他捏緊了手心,聲音忽然放低,嘶啞的說:“辛瀾……這麼長時間的相守,為什麼你還是不能信任我?我對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她頓住,眼前男人一貫平和的眉心仿佛生了愁雲般凝起,她瞧著,竟從心底有種被針紮的感覺。
這一年來,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令她覺得,一聲謝字都太過輕微。她真的不該懷疑他。
可是,心底裏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卻又讓她茫然的,想要抓住些什麼。
他側身,如往常一般,溫寵的揉了揉她的頭發。像是誘哄,又像是想要打消她心底的顧慮:“聽話,不要再想那麼多了。你的藥吃完了,傑森醫生前兩天就已經和我聯係,讓我帶你回美國,接受最後一期的治療。最後一期也是你毒癮能不能完全根除最為關鍵的一期,這之前任何情緒波動對你的病情都會有影響……。”
他說:“相信我,好嗎?”
辛瀾遲疑的看著他,終於點頭:“好。”頓了頓:“蕭墨淵,你千萬不要騙我。”
因為她是如此的,想要努力相信他。
他的笑容僵了一下:“當然。”
回到星河灣,將一直吵鬧的星星交至陳伯的手裏,顧非寒似乎有些疲憊。轉身對段薇薇說:“我有點累了,想去休息,你早點回去吧。”
很明顯的逐客令,可她卻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段薇薇擋在了他麵前,說:“她真的是星星的媽咪,對不對?”
他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誰。
顧非寒偏開臉,語氣有些回避:“我累了。”
“顧非寒,你到底怎麼了?”段薇薇生氣起來。
和星星相處了這麼久,她知道她並不是一個會隨便撒謊的孩子。剛剛在餐廳裏,她那樣子激動的拉住那個女人,不停地叫她媽咪。還有後來顧非寒看她臉色中的不同尋常。她不是傻子,她看得出來,那個女人絕對絕對和他有關係。
隻是她想不通,剛剛他為什麼要否認?他到底在害怕什麼?
“段薇薇,你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質問我?你知不知道你很煩?”
“我……。”她頓住,這是相識以來,他第一次對她說這樣的重話。
“如果你還要對我們顧家的私事喋喋不休,刨地三尺的話。很抱歉,請你馬上滾出去!”男人冷然的,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他現在心情不好到了極點,已經無法再考慮別人的心情了。
聞言,段薇薇臉色煞白,她咬咬唇,轉身跑了出去。
傍晚,夜幕降臨。
星河灣,他麵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獨自飲酒。
其實,他不喜歡喝酒。酒精會影響大腦的正常運作,會對人的決斷力和冷靜度都產生影響。酒精,它有依賴性,它會讓你明天必須喝的更多一點。
過去,他除非應酬場合很久會碰酒。但現在,他覺得無聊的時候,喝幾杯也不錯。
對著月亮,他與清冷的空氣幹杯,然後一飲而盡。
白天蕭墨淵的話,不停的在耳旁盤旋……
“一年前,顧懷先的事對她傷害很大,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就像是陷進了一場夢魘中,醒不過來……。”
……
“毒癮本就難戒,更何況是devil這種烈性毒品。她在美國戒毒的一年中,有一半以上的時間靠看心理醫生,不停地吃靠抑鬱藥才能勉強支持下來……。”
……
“曾經她因為抑鬱症反複發作,心灰意冷下自殺過兩三次,自殘的次數更是不用說……。”
……
“如今她好不容易忘記了那段噩夢,擁有了新生活。難道你想再次提醒她,讓她再次陷進噩夢中嗎?”
……
又倒了滿滿一杯,這一次他喝的太急,刺辣的酒水嗆在喉嚨管理,令他無法自抑的悶咳起來。
“咳咳咳……。”他放下酒杯,胃裏翻攪的痛感更強烈了。
他這才想起,他好像又忘了吃晚飯。空腹喝這麼多酒,隻怕今晚自己的胃又要疼一整晚了。他坐下來,隨手拉開裝藥的抽屜,掏出一粒藥,吞下去。
然後靜靜地,等待藥效。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閉著眼,甚至沒有力氣睜開,額頭有些冷汗。直到一雙小手,固執的抓住自己的大掌,他遽然睜眼。
是星星:“爹地,你病了嗎?”她好擔心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