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非寒神色一黯,與蕭墨淵說的一樣。她也曾經毀容,也曾經患過很長時間的抑鬱症,痛苦到寧願自殘,甚至於自殺。
他收回思緒,繼續問:“我有一個朋友,她曾經吸食過devil,後來戒毒了一年。現在差不多已經戒掉了,但卻因此而失憶。請問在這種情況下,我該怎麼幫助她,恢複記憶?”
“失憶?怎麼會……。”呂教授說:“devil毒性雖然強,但並不會致使人失憶。”
“什麼……。”顧非寒意外。
不是說devil是美國、意大利黑幫組織用來懲罰叛逃者而設計的毒品。毒性很強,即使戒掉了,毒性也會侵入大腦神經,破壞腦部結構,輕則失憶,重則人會癡傻。目的就是保證叛逃者無法供出組織的秘密。
如果devil不會使人失憶,那辛瀾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呂教授你確定嗎?”顧非寒沉聲。
為什麼他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叵測和不同尋常起來?
“我確定。”他鄭重答道。
就在此時,呂教授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按掉。抬頭說:“不好意思,我的學生催我了,我七點鍾在C大還有一場演講。如果沒有其他事要問的話,我就先走了。”
從震驚中回過神,顧非寒勉強擠出一抹笑:“我送您。”
送別了呂教授,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裏,沉思了很久。
以往,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devil會致使人失憶上。可呂教授今天的話,卻有如當頭一棒,狠狠的將他砸了個暈頭轉向。
Devil並不會失憶,但辛瀾卻失憶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厲眸微眯,迸出幾許犀利。
難道她一直都在裝失憶?
明明記得他,記得星星,記得所有事,卻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難道真的像蕭墨淵所說,一年前父親對她的傷害,依然有如夢魘般讓她怨恨。以至於過了這麼久,她都無法放下。
他靠上了身後的椅背,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似乎也隻有這麼一個解釋了——她恨他,恨到寧願,記憶裏再沒有他。
白色的Virage內,蕭墨淵閉眼靠坐著,神態閑散。可那微抿的唇角,緊繃的臉色,分明顯示出他內心裏的混亂。
簡銘坐在一邊。
半晌,他嘶啞開口:“你說她中午和他分別後,去了醫院,做DNA鑒定?”
“是。”簡銘遲疑了一下:“我覺得辛小姐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於是在吃飯的過程中,偷偷拿取了辛辰星的頭發諸如此類的東西,去了醫院。”
“嗯,我知道了。”他依然淡淡。
簡銘微愕,他不明白他為何到了這種時候還能如此鎮定。隻要DNA報告一出來,辛小姐很快就能知道辛辰星是她親生女兒的事。到那時候,就什麼都瞞不住了。
“DNA檢驗報告一般要隔多久出來?”
“回蕭先生,估計十天左右。”
“十天啊……。”
十天後,正好是她跟他回美國的日子。隻要她和他離開了Z市,顧非寒就再也沒有辦法靠近她了。
他嘴角微揚,聲音卻冷了下來:“我要讓她十天後,徹底的了斷和辛辰星是母女的念頭,你做的到嗎?”
“蕭先生的意思是——。”簡銘頭皮發麻,這樣做會不會太——。
“換一份檢驗報告,對於你來說,應該不算難事吧。”他睜開眼,看向他。
簡銘低下頭:“我明白了。”
回到家,屋子裏一片漆黑。辛瀾一邊換鞋,一邊伸手摸開關。
燈光亮起的那一刻,一道聲音悠悠傳來:“回來了?”
她嚇了一跳,身體咯噔一下站的筆直。
見是蕭墨淵,她後怕的拍拍胸口:“你在家怎麼不開燈,嚇死我了!”
他沒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她旁邊,拿過她的包,漫不經心的問:“今天去了哪兒?”
“沒去哪兒。”辛瀾換好拖鞋說:“去了雜誌社,因為拖稿被大剩罵了一頓,然後心情煩悶的跑去KFC吃冰激淩了。”
明知道她在撒謊,但他還是本能的說:“少吃點冰,對胃不好。”
“嗯嗯嗯!”見他神色陰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辛瀾湊到他身邊,討好的說:“我餓了,你今天做什麼好吃的了?”
他坐回沙發:“回來的晚,沒來得及做晚飯。”
“啊……。”辛瀾抱著肚子,鬱悶。可她快要餓死了!
若是平常,一聽到她說餓了,就算是深更半夜,他也會連夜出去給他買小吃或是夜宵。可今天,他卻一動不動,似乎心情真的不好到了極點。
發生什麼事了?
是公司出了問題?還是她惹他生氣了?
“蕭墨淵……。”辛瀾搖搖他手臂,有些心慌。
她不喜歡看他這樣冷冷淡淡的樣子。
終於,他看向她,開口:“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你了。”
辛瀾的臉色一僵:“啊,是嗎?”心虛的低下頭:“什麼時候?”
“在一家川菜館門口。”他的語氣依然冷淡,目光平靜無波:“我看到你和顧非寒,還有辛辰星一起走出來……。”
隨著他的話,辛瀾的頭越埋越低,有些窘迫。半晌:“對不起。”
“為什麼和我說對不起?”他揉了揉她的頭發:“我並沒有怪你,你也有交朋友的權利,我無法幹涉。”
辛瀾低著頭,說:“我知道你生氣了,我剛剛不該騙你的。”
他沉默了一下:“你很喜歡辛辰星那個孩子?”
辛瀾抬起頭,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本能的點點頭:“我很喜歡她,每次看到她心情都會變得很好,很想對她好寵愛她。”她笑起來:“或許我和她,上輩子是母女吧,不對,也許是姐妹。”
他臉色微微一變,因為她的那句話:或許,上輩子是母女。
一向,他不怎麼相信血緣這個東西。
但此刻聽了她的話,他卻覺得恐慌。漫無止境、能將人活活吞沒的恐慌。
他長臂一撈,將她抱坐在自己身上,一手固定住她的腰,一手捏住她尖細的下巴。
忽然:“辛瀾,我們生一個孩子吧。”
太多太多的不安全感,令他無法考慮太多。他明白眼前這個女人的死穴——孩子。他知道他卑鄙,他想隻要她擁有了他的孩子,那麼她和他之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分開。
才一瞬間而已,他便迎麵吻住她的唇。
辛瀾一懵,即使再無知,她也能明白身下他想要做什麼。
他忽然而至的混亂氣息令她不安,本能的想退後,卻被他一手控製住頸項,壓近自己。
手,已經放在她修長勻稱的腿部……
他熟知她的一切,他知道這兩天正是她的危險期。所以他才如此失控。
他要她生一個孩子,一個隻屬於她和他之間的孩子。
“不要——。”
辛瀾慌亂中,隻能推拒著他的胸口,想要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無助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掉大腿內側那隻遊弋的大手。
“放輕鬆一點。”他在她耳邊誘哄:“一下子就好了。”
“不要。”她真的怕了:“蕭墨淵,你放了我好不好。今晚不行……。”
她不行!
“為什麼不行?”他問,手更進一步。
辛瀾身體一抽,卻還是拚著最後的一點力氣,顫抖著說:“不要!”
她抓著他的肩膀,深深地,指甲幾乎嵌進了他的肉裏,幾乎在哭泣:“蕭墨淵,求求你今晚放了我好不好,不行,不行……。”
她真的哭了出來,眼淚落在正在親吻她頸項的那張俊顏之上。
他僵然的停下了動作,看著她哭泣的臉,忽然慌亂起來,扯好被他弄亂了的衣服,他伸手擦她的眼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碰你了,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