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間腦後風聲一響,一股無形的力量湧來,身子不由自主被扯出數丈。隻見一個青衣女子如巨禽般在半空中一個盤旋直朝那婦人撲去,那婦人腹中血氣翻湧,再難忍受,便將身子向他身後躲去。口中柔聲叫道:“陳公子,你好狠心,你卻要看著我死去嗎?”陳家洛沉喝一聲,雙掌自左往右劃了一個圓圈,內力疾吐,便如在身周築了一道氣牆,將雙方隔開。那青衣女子微微讚道:“好,紅花會總舵主果然好身手。”身形微一遲滯,就在間不容發之際那婦人已調勻氣息,縱聲長笑,彈身飛掠而去。青衣女子長袖一拂化解了陳家洛的內氣,叫道:“李秋水,你中了陳公子的指力,受傷不輕,快停下來讓師妹瞧瞧。”
李秋水強提真氣一口氣奔出數裏地,瞧見後麵無人追來,心中一喜就在道旁林中坐下調息。她默念口訣,隻覺任督二脈兩股大力衝撞,氣血亂竄無法控製。黯然歎道:“我李秋水今日莫非要命喪於此,師兄......你好恨心。”心字落音,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晃晃。忽然間,一股莫名的力量湧來,竟是祥和安寧無比,內心深處的煩惱痛苦一掃而光。張口道:“師兄,是你嗎?”待了一會兒,無人回答,林中風聲呼呼。李秋水隻覺四肢百骸真氣充盈,絲毫無礙,一躍而起大叫道:“逍遙子師兄,你為什麼躲著不見我,我知道你還是愛我的。”她這時心中歡喜,隻覺從前種種皆如雲煙散,這半生來為了與師妹爭奪師兄,她費盡了心機,百般計算。到頭來是兩敗俱傷,師兄傷心之下隱居不出,卻如夢一場,如今年過半百,人生如戲。她撲入林中,叫道:“師兄你好嗎,我知道我自己從前錯了,以後再不與師妹爭了,你喜歡師妹也隨你。”撲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身影,逍遙子俊逸飄然的麵上全然是一幅沉重,身形也步步後移,頭上騰起一縷慮熱氣。李秋水駭了一跳,天下能令逍遙子師兄受窘的寥寥無幾,這人是誰?那人一身緞錦絲袍,發髻高束,麵容娟秀,手中拿著一麵絲巾。李秋水腦海中心念一閃,已然猜出這人來曆。當即吃了一驚,駭然道:“東方不敗......。”
童佬和陳家洛一前一後兩條人影電也似直追下去,陳家洛糊裏糊塗被那婦人戲弄一番,甚是惱怒。決心要弄個究竟,是以跟在童佬後麵緊追不舍。童佬追到林外叫道:“賤人,你全身兩大要穴受製,活不過三日了,快向我求饒吧,看在師兄麵上,我且饒你一回。”話音一落,人已搶進林中,目光所及頓時驚叫一聲道:“師兄,小妹來了。”她撲到逍遙子身後以掌抵在師兄背上內力源源不絕地度入,李秋水失魂落魄般呆呆地看著。童佬隻覺東方不敗的內力源源不絕,自己的內力一進去就如泥牛入海,蹤影全無,急道:“李秋水,你還愣著幹什麼,來幫師兄呀。”李秋水如夢初醒,撲身過去將掌抵在童佬背上,以內力度入。這兩人一加入,逍遙派三大絕頂高手端的非同小可,東方不敗隻覺掌力如觸堅牆,反彈過來氣血一陣翻湧。忙強攝心神,使出全身內力與三大高手對抗。
陳家洛搶入林中,隻覺麵前如有一道無形的氣牆,竟是不能前進,自知憑自己的武功根本插不進去。躊躇間,忽聽遠處傳來一陣笛音,短促激昂高亢入雲,正是紅花會十四當家餘魚同。原來紅花會眾人發現總舵主不見了,立即搜尋過來,那笛音是紅花會平日聯絡的暗號。眾人一路尋來,直追到樹林中。隻見東方不敗已然落於下風,頭頂熱氣騰騰。趙半山,文泰來,常氏兄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瞧見場上情形都不禁駭了一跳。李秋水柔聲喚道:“陳公子,快來幫我呀,你為什麼又不理我了。”那聲音嫵媚無比,像是熱戀中的少女對情郎撒嬌。李秋水一生癡戀逍遙子,但緣數作弄,竟是陌路相隔。這一路跟著逍遙子,卻始終見不到師兄的麵,一氣之下便故意挑逗陳家洛,她知道師兄就在附近,隻想激師兄。陳家洛哪裏知道正要說話,忽然間又一隊人馬湧入林中,卻是明教諸人和喬峰。
東方不敗自認為已是一派大宗師,武功天下無敵,除了張三豐,便隻有神秘莫測的俠客島主能引起他的興趣,是以一接到俠客島邀請便欣然前往。不料剛進入青海境內就遇見了一個強敵,他自學成葵花寶典後性情日趨變為女人,喜弄花紅刺繡,舞樂伶曲。嗓子也愈來愈變得嫵媚。逍遙子相貌不凡,飄逸出塵。兩人在道上一碰麵,目光相接,均瞧處對方身懷絕世武功。逍遙子為情所困隱居不出,但他乃是俠義之人,聽到江湖中的傳聞,卻是將俠客島說得惡行昭著人皆唾之,數十年來已有幾十個前輩高人一去不返。他動了惻隱之心欲前往一探究竟。逍遙子本來暗中跟著師妹,不想東方不敗卻在後麵偷偷跟蹤他。他不願驚動師妹,於是一路把東方不敗引到遠離苗塞的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