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硫磺島主目光神威凜凜,姿容不凡,將一行人迎到島上,張三與他談論了幾句。硫磺島主瞧著群雄一一點了點頭,說道:“諸位從中土來,一路辛苦了。老夫平日好客,這島上的朋友都是從海外各處趕來觀看黑玉劍出爐的。”那島主頓了一下,見群雄尚不明白,微微一笑道:“忘了給各位介紹了,我這島上有一種黑玉,其色晦暗無澤,卻是極溫陽之物,能抵禦世間任一種陰寒之毒。數十年來,老夫一直想用黑玉鑄一把世間至陽之劍,但始終不能成功。三年前,島上來了一個異人,自稱能助我煉成稀世之劍。如今火候已差不多了,再過一月黑玉劍就要問世了。”群雄聽罷,都暗暗稱奇,紛紛向他拱手道賀,硫磺島主掀髯微笑。
但見奇裝異服之人往來不斷,談笑甚歡,這些海外人物皆姿容脫塵,道骨仙風飄逸不凡。眾人心中都暗自讚歎,想是蠻荒之處,少有人煙,遠離俗世的種種名利熏染,自然心淨神寧。硫磺島主極是好客,挽留眾人多留一日,明日再走。張三略一遲疑,道:“多謝島主盛情,那就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走。”這一幫人連日在海上行走,俱已疲憊不堪,聞言無不大喜。硫磺島主叫人領他們下去。
這是一座用黑玉晶石建成的大廳,廳內溫潤如春,置身中間如沐暖陽,在這蠻荒之處委實新奇。阿青口中念念道:“硫磺島,硫磺島,這名字好怪?”將目光瞧向群雄,似是等有人回答。令狐衝道:“我也覺得奇怪,這島上一派溫潤氣機盎然,哪裏有硫磺燥烈戾氣。”眾人均想難道硫磺島竟沒有硫磺?段譽搖頭道:“差矣,這島名硫磺焉能無硫磺,想是以前有年代久了,受風雨侵蝕慢慢地消失了,所以變成現在隻剩島名了。”他這說法自是不無牽強。忽聽張三冷冷道:“硫磺島從來就沒有硫磺。”
這時候外麵有人送來了酒菜,菜肴頗豐盛,席間還有一壇酒。令狐衝喬峰等人早已酒癮難耐,美美地敞飲一通,直叫好酒。群雄狼吞虎咽將一桌酒菜掃個精光,人人都敞美無比。飯罷,硫磺島主令人安排他們歇息。精舍也是用黑玉晶石建成,觸之溫潤毫無一絲冰涼氣息,張三豐等人都是盤膝打坐修煉內息。天已經黑了,張三冷冷地對各人道:“島上規矩,夜間嚴禁行走,各位切莫違犯。”說罷,白眼一翻自去一邊歇息去了。
外麵一片靜寂,聽不到一絲聲音。白日喧鬧的氣氛蕩然無存,整個硫磺島像是一個空蕩蕩的洞穴,隻有空氣和莫名悸動的氣息。不知過了多久,令狐衝忽覺衣襟一動,耳聽有人低聲道:“令狐兄,咱們去看看。”令狐衝心中一動,慢慢地向那邊瞧去,隻見楊過正在向他擺手。令狐衝向四麵一看,群雄都在閉目入睡,卻似無人注意。一拉任盈盈,兩人輕輕繞過眾人走了出去。屋外漆黑一團,聽不到一絲響動。回過頭,楊過小龍女已站在身後,四人心領神會,也不作聲悄悄向前麵潛去。眾人白日已經聽那硫磺島主說起煉劍的所在,是距此十幾裏外的偏南方。當下四人暗自戒備,小心翼翼地往偏南而去。
四人心中都是疑念重重,腳下飄忽疾行,走了半個時辰,眼前忽然一亮火光衝天,隻見在他們前麵不遠處,大地上一道紅光直衝天際,那道紅光宛若天虹,峋爛奪目耀眼咄咄。四際漆黑,隱約聽見霍霍的聲音。幾人駭然瞧著,令狐衝忽然叫道:“是火山爆發。”這一路上王語嫣已經向眾人詳細講解了東海諸島的情形,火山爆發乃是尋常之事。各人心中都是一驚,依硫磺島主所說煉製黑玉劍的地方應該就在這裏,難道有人竟能在火山口中煉劍?任盈盈道:“咱們既然來了,就過去看看是何方神聖。”令狐衝與楊過相視一望,均下了決心。
四人慢慢往前走了一會兒,已經能感覺到前方熱浪滾滾,一波一波襲來。此際瞧得更清楚了,那火山規模並不大,方圓半裏地,岩漿滾滾從地下噴出直衝上去,任盈盈忽然失聲叫道:“快看,那是什麼?”隻見在離火山口約百丈外的地上,赫然坐著一個怪人。火光輝映之下那人臉上血紅一片,一雙紅通通的蒲扇大手不斷地在空中移動,似是在演練武功。在怪人的膝上橫放著一把劍,劍身通紅,發著幽幽藍光。令狐衝等人心中驚駭莫名,正在這時,更加駭人的情形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