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裏還琢磨著,孫一鳴才走了幾天,離漠北還不知道有多遠呢,起碼這事兒跟他肯定是沒關係。
當然她把這個想法講出來時,又惹得蔣軒笑了好久。
一時間,關於蔣軻去向的各種傳言,是京城之中討論最熱烈的話題。
猜測眾說紛紜,有說他英勇就義戰死沙場的,又說他賣國求榮投靠敵軍的,還有說他貪生怕死當了逃兵的……真真是把所有可能都猜了個遍。
就連陸清容都險些被這些猜測繞暈了。
但她很快就等到了真相。
五天之後,隨著漠北最後一封奏報的到來,一切疑問都被解開了。
先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大捷報。
陸呈傑帶領大齊兵馬先是佯裝撤退,繼而調轉方向,全速衝入了正在追趕他們的番蒙大軍。薩托等人沒有防備,亂了陣腳,側翼當即就被攻破。
陸呈傑率軍滅敵五千精銳,這些雖不及敵軍總數的一半,卻是薩托手下幾乎全部的主力。
薩托當機立斷率領剩下的隊伍逃向遠方,竟是又被陸呈傑帶人追出了三百多裏……
勝負立見。
被蔣軻折騰了半年多,形勢不進反退的漠北戰場,就在這短短數日迎來了全麵的大捷。
而這一次,終於也有了蔣軻的消息。
原來他在大軍被俘的第一天就投敵了。
但偏偏薩托有自己的一套忠義之論,從來隻能接受士兵投降,不能容忍將領變節。
當日,蔣軻就再次被關押了起來,受到的待遇比任何一個大齊士兵都要糟。
如此一來,被單獨關押的蔣軻,錯過了陸呈傑的營救,最後一路跟著番蒙人被後麵的大齊兵馬追趕。
後因番蒙人被追得如同喪家之犬,惱羞成怒遷怒於他,不知被誰揮刀一砍,立時身首異處……
薩托見了,竟派了個使臣將蔣軻的頭顱送去給了陸呈傑,同時還附帶了兩封書信。
其中一封,是蔣軻歸降時寫來表忠心的。
另一封乃薩托所書,寫的是:我沒要殺你們的主帥,這是個誤會。而且他應該早就不算你們的主帥了,具體原因參照上一封……
這措辭,怎麼看都帶著一點要議和的意思。
陸呈傑直接把這兩封信放入了奏報之中。
而那個頭顱,陸呈傑真是收也不是、扔也不是,隻得命人在大軍班師之時再帶回京城。
至此,那身首異處之中的“身”,則永遠遺落在了大漠深處,任憑塵埃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