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死去三年,血肉又豈會這個樣子?

龍飛動念未已,蕭立已經俯身一手從那個水月觀音的頸下穿過,將她從棺材內扶起來。

白三娘一直在旁聽著,看著,已嚇得麵無人色,一個身子簌簌的在不停發抖,這時候還

是忍不住脫口叫出來:‘夫人,老身給你叩頭,求你念在我跟了你幾十年,不要再這樣嚇我

了!’

她叫著跪下來,不住叩頭。

蕭立亦嘶聲道:‘仙君,仙君,你到底想怎樣,隻管說出來,何苦這樣啊!’

一麵叫,他一麵捧著那個水月觀音的臉龐搖動起來。

龍飛在一旁看著,聽著,一個身子亦不由自主顫抖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水月觀音的臉龐給蕭立搖幾下,‘簌簌’的竟然四分五裂,一片片脫落。

這就像牆壁上的白堊因為震動而脫落一樣。

白堊一樣的這張臉的後麵,好像還有一張臉!

蕭立也發覺了,慌忙停了手。

龍飛不由自主俯下半身,伸手拂去,蕭立連隨亦插手捏了起來。

白三娘聽得怪叫,也停住叩頭,爬起身來,一瞥之下,目定口呆。

水月觀音那張臉龐竟被龍飛蕭立一一拂下,揭下!

臉龐之後果然另有臉龐!

一張男人的臉龐!

這張臉龐俊美如女人,若非嘴唇與頷下隱現胡子,那就穿著這一身衣衫,很容易就被人

誤當做女子。

一見這張臉龐,蕭立也自口呆目定,這張臉龐在他,顯然亦是熟悉得很。

龍飛卻陌生。

——這是誰?

蕭立驀地撕心裂肺的怪叫一聲:‘玉郎!’

白三娘實時亦自驚叫道:‘大少爺!大少爺,幹什麼你這樣做?’

龍飛聽得很清楚,忍不住問道:‘他莫非就是……’

蕭立道:‘他就是玉郎!’

龍飛嘟喃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蕭立道:‘我也不知道小畜牲在攪什麼鬼,竟然打扮成他母親那樣子!’

龍飛道:‘那麼我昨夜看見的隻怕是他了。’

蕭立道:‘是也未可知。’

龍飛道:‘但既是人,昨夜又如何消失?’

蕭立苦笑道:‘你怎麼問我?’

龍飛道:‘有一件事情,前輩一定會知道。’

蕭立道:‘你是否指他們母子都作水月觀音打扮這件事情?’

龍飛道:‘正是。’

蕭立道:‘他母親自小就喜歡水月觀音那種裝束,在生的時候,總是喜歡作水月觀音打

扮,當然並非時常手捧蓮花,但碰著高興的時候,就會折支蓮花,捧在手裏,作觀水月之狀

。’

龍飛道:‘如此怪不得玉郎兄的那尊木像也雕刻成水月觀音的模樣了。’

蕭立道:‘至於小畜牲為什麼也作水月觀音打扮,就要問小畜牲了。’

龍飛啞聲問道:‘隻怕他乃是身不由己。’

蕭立聳然道:‘你是說他乃是被鬼迷?遭魔祟?’

龍飛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他雖然從來都不相信有所謂鬼迷魔祟這種事情,但經過

這連番奇奇怪怪的遭遇,信心已經在動搖了。

白三娘實時誦起佛號來。

‘喃嘸阿彌陀佛——’

蒼涼的佛號有如鐵錘一般一下一下撞擊在龍飛蕭立的心頭上。

一聲佛號未已,蕭玉郎蒼白的嘴唇就顫動起來。

龍飛一眼瞥見,怪叫道:‘你看他的嘴唇!’

這完全就不像是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