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聶帥揮師南下,大軍行間卻得林鋒前報,老元帥馬上覽畢又遞與孟薇:“過了十數載,難為小林還記得舊時故地。”
孟薇道:“兄長出身名門正派,早年卻誤入歧途,這一段往事素來不曾與我等說過,大抵連他也不願再想。”
聶帥點點頭:“不過當年他舊憶盡失,也並非皆是他的過錯,好在他能迷途知返,也是一樁好事。不過那夥南蠻子能知此地,斷要發兵而襲,傳令林統帶,需在清源山方圓四十裏內嚴加防守,倘遇危機情形——準他棄糧脫身!”
稍一頓,又轉向孟薇:“也教密字營留營的孩兒們歇歇罷,走了兩日,隻見他一眾從頭奔到尾,又從尾跑到頭,這麼個熬法兒便是個大鷹也吃不消,可況幾個姑娘後生?”
卻說林鋒、曹震審了爪哇小卒與天羅刺客,自在僻靜處相談:“天羅之主——應當是小楠無疑了。除卻你、我與他外,刺血應再無人存才是。”
當年龍熠堡剿滅刺血時,小楠早與蘇慕叛逃,那一夜血戰,刺血除轉輪閻君蔣忠威帶傷逃遁外,再無一人得免。故能知刺血暗倉所在者,除卻林鋒、曹震,也隻餘下他一個。
“是。當年我與蘇謙交手前,以采薇劍將他擊暈在一旁,後來因……鍾不悔害了小師妹,我自也無心理會小楠。況當初那一擊是以劍脊所發,全然不存著殺他的心意在內,以他的武功斷然能活的。”
曹震擦著下頜思索一陣:“他初次下手,是趁你不在營中,大抵是對聶帥與孟薇而去,自密字營離營至今,也不曾聽李掌門與劉掌門說起老營遇刺事,現下又來尋覓清源山舊地,莫非是衝著你來的?”
林鋒眉頭緩皺:“衝著我來的?蘇慕又非歿於我手,這一筆賬又如何能算在我的頭上?”
曹震卻道:“你仔細想想,你將他擊暈,醒時隻見蘇慕、蘇謙屍首,心內自然當你殺了他父女兩個。他是乞兒出身,身邊唯有蘇慕久伴,然殺他妻子之人,卻是他平生最是敬重之人,心內又當如何作想?”
他稍一頓,又道:“倘我是他,斷要先教你身敗名裂,再由親朋好友下手,最末才來尋你,好教你也試試他所嚐過的滋味。”
林鋒也驟想明了原由,密字營受命巡檢老營,倘在眾目睽睽之下,教人去了元帥與孟薇首級,林鋒自然身敗名裂;此後再將一眾綠林高手個個殺戮,教他在中原武林如下山之虎,人人唯恐避而不及。
至此林鋒身側便隻能剩下親族、妻兒,他再從此一一下手,教他嚐盡人離滋味,最末才要來折磨於他。
“這廝好生歹毒!”
曹震卻道:“倘換了你我,大抵也要如此而為的罷?然知曉此事之人本就寥寥無幾,蘇謙、蘇慕已死,鍾不悔夫婦來在蘇慕身死之後,大抵也不明真相。至於月兒,你覺小楠可會相信仇人妻子所言之事?”
“這口黑鍋你是背定了的,眼下是要盤算如何逼他現身見你。”
林鋒咬牙道:“有你我二人在此,他又怎敢現身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