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君調戲(1 / 2)

這日光華普照,夜色靜謐涼如水,在芷蘭宮已經住得習慣的顧沛蕖在廣陵府裏一撫相思叩,輕撫一曲,便讓宮中諸人領會了“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的意境。

不過此時,宮中早已流言蜚語不絕,比如“大雁承天命向顧沛蕖下聘為後”;比如景妃抑鬱撫琴,哀慟闔宮;再比如景妃以曲邀寵,皇上視而不見;這幾日竟傳出了“景妃參選離宮當日並非被刺殺,而是被采花大盜花子柒毀了清白”,索性這些流言都在芷蘭宮外流轉,芷蘭宮中諸人皆不知。

這日宇文煥卿卻在流言如沸的後宮中獨辟一隅,在芷蘭宮外聽著琴曲婉揚。

簡嚴看不過便多嘴道:“皇上若是喜歡此琴聲,不如讓景主子來伴禦駕。”

“朕在這隻聽琴音,宮中樂伶人委實沒有這技藝。”宇文煥卿眼波流動間目光清冷,簡嚴便也不敢再多言。

忽然,琴曲戛然而止,芷蘭宮朱門輕啟。他見一襲青藍色長裙,外罩青色煙紗衣的女子閃了出來。

她一瀑長發隻用素白的銀簪子綰起,餘發垂絛。隻見她輕手輕腳的往水榭處走來,她身後跟著兩個婢女,一個提著宮燈,一個捧著蓮花水燈。她手裏搖著一把折扇訕訕地嘟囔:“這月高風黑的,宮外哪裏會有什麼人!既然你們要放荷花燈為家人祈福當然去映紅橋,順流而下直入驪江,大可不必翻山去漪瀾小築。”

眼見走過來的女子是顧沛蕖,宇文煥卿便準備離開,心想她居然漏夜出宮隻為放花燈,到底還是個不安分的。

顧沛蕖驀然看到前麵有宮燈閃爍,人影攢動,想到自己宮中無禁衛軍守護又地處幽僻,難免生出驚駭之心,快步趕來看個究竟,又大著膽子一喝:“前麵站著的是何人,深夜在芷蘭宮門外徘徊有何企圖?”

企圖,聽到這兩個字,宇文煥卿倒是思量了一下自己今日深夜在這芷蘭宮外的真實企圖,是企圖一曲伴君共賞月還是企圖芙蓉帳暖度春宵?

忽而他鄙視自己竟然有了如此齷齪的心思,轉而又想,既然入了朕的後宮,朕怎就不能有這樣的心思。

宇文煥卿正想著,腳步便停著下立在橋頭,直至顧沛蕖看清了他的臉。

顧沛蕖微微一怔,眼前這個頭束羊脂白玉冠,身著雲紋素袍、長身玉立的男子竟是宇文煥卿。

“景妃,不識得朕?”宇文煥卿盯著顧沛蕖微微一笑。

“皇上?是皇上,參見皇上。”顧沛蕖見到宇文煥卿著實訝異,趕緊按著禮數參拜。

“起來!”宇文煥卿幽幽的道:“朕沒有企圖,今夜月色撩人,朕出來散步走到這便在水榭中小憩了一會兒。”

他見她脂粉未施,明眸善睞,還是那樣的風姿綽約,隻是她臉上一陣青白不禁讓他覺得很是好笑。

“是臣妾失言了。”顧沛蕖見禮道,她身後兩個侍婢臉也窘的通紅。

“景妃,啊,朕還是叫你詩苒吧!朕有句話要提點你,你既然是朕的妃子就要謹守宮規,雖然朕至今未寵幸於你,但你既已進宮便是新婦,出門時是不是應該盤起長發,有個為人嬪妾的樣子?”

“啊?”顧沛蕖在自己的宮門外偶遇皇上隻是意外,如今在此夜色下還要聽皇上輕薄地說出寵幸、新婦、妻妾的話語,直覺麵紅灼燒,耳垂亦隱隱發燙。

簡嚴聽到兩人的談話,心領神會般的屏退眾人,到橋下候著。

宇文煥卿見她麵色微紅越發可人,心底也越發得意:“還有,詩苒,你手裏拿的折扇是男子所用。這樣月高風黑的晚上,你拿著一把男子用的扇子在宮外招搖,是要告訴朕你心中另有所屬?還是要告訴朕流言非虛?”宇文煥卿故意貼近她的臉龐,擺出一副輕薄郎君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