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智周旋(1 / 2)

宇文煥卿走出瓊華殿,轉身關上了祥雲雙鳳朱漆大門,他聽到芷蘭宮裏的鸝鳥叫的百轉千回,心中似有千千結,他抬眼望了望那一方落水碧般的天空,複又語氣清冷地向下問道:“你們當中哪些人是景妃的陪嫁侍婢?掌事姑姑又是何人?”

綠蔻低了一晌午的頭終於得以抬起,第一次清晰地得見天顏,她隻能用乍驚乍喜來形容,不曾想當今聖上竟如此英俊,綠蔻雖淚眼朦朧,竟也一時看癡。而倚畫的眼中更多的則是一絲仇視,司琪和侍書則是誠惶誠恐。

唯有錦瑟顏色不改,禮儀周全:“啟稟皇上,奴婢是芷蘭宮的掌事姑姑錦瑟,這四個侍婢是景妃娘娘的陪嫁婢女。”

不過,宇文煥卿顯然無意留意眼前這些個小侍婢,“很好,你家主子今日受了些委屈,你們應恪守婢仆本分,好生伺候!”說完宇文煥卿便飄然離去,唯留一瀟灑俊逸的背影。

“恭送陛下!”芷蘭宮婢仆轉身跪送。

見皇上已經離去,錦瑟屏退王彥等人,領著綠蔻四人急忙奔進了瓊華殿。

顧沛蕖此時還蜷縮在鳳椅之上,錦瑟連忙為其解開縛在她身上的白綾,心有無限委屈與屈辱的顧沛蕖伏在錦瑟的肩頭哭了起來,綠蔻等人亦小聲啜泣。

過了一會兒,顧沛蕖起身整頓衣裙起斂容,綠蔻見顧沛蕖情緒有所和緩便問道:“娘娘,大雁落在庭院隻是一個巧合罷了,這和下聘有什麼關聯?”

那日衛玄雅走後,眾人才知曉“毀清白”謠言的由來之因,但讀書不多的綠蔻等人對大雁和當皇後之間的關聯卻知之甚少。

顧沛蕖雖心生煩亂,但還是解釋:“大雁是忠貞之鳥,篤定了一種情意便此生至死不渝。在《國風·邶風》的《匏有苦葉》一篇中就有‘雍雍鳴雁,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冰未泮’一句,是說男方明媒正娶要在正月以前,納采用雁的風俗。”

顧沛蕖見綠蔻等人還是一臉茫然,不知所謂,又解釋道:“我朝亦遵循此風俗,對明媒正娶的女子要以大雁為聘納彩!算了不說了,錦瑟與倚畫留下,你們都出去吧!”

自從倚畫服侍顧沛蕖後就越發得到重視,此時留下倚畫也是自然,綠蔻等人心中不悅但還是退了出去。

見綠蔻等人離去,顧沛蕖從發髻上拔下那隻雕滿梅花的象牙釵,在此釵末端取出一個寫有‘邀寵圓房,以證清白’小字的紙條,她麵上一冷:“今日雖然受了些折辱,但好在有驚無險,亦可將父母親給我的這一良策暫緩,算是勉強度過了此劫!”

顧沛蕖拉過倚畫的手,感激道:“此次多虧了你,倚畫!若不是你及時回府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形!”

倚畫凜然:“這是奴婢該做的,護娘娘周全是倚畫的職責!”

錦瑟看著倚畫甚是滿意的點點頭:“娘娘,你是怎麼知道府內有奸細的?娘娘是否亦懷疑了綠蔻她們?”

折騰了這小半日,顧沛蕖神情倦怠:“大雁落在攬翠苑的紫竹林,隻有內院的丫鬟婆子知道此事,如今卻傳到了宮裏來,若無奸細怎能走漏風聲?”

她看了眼倚畫,肯定地繼續說:“倚畫是在我遇刺後才來我身邊的,因此絕無嫌疑。我如此說倒不是懷疑綠蔻她們,我與她們有從小為伴、共患生死的情分,隻是倚畫精通武功之事,還是少有人知為好!”

錦瑟點點頭又不無擔憂:“倚畫已經通知了王爺與夫人,他們會盡快查出此人!隻是奴婢不明白,娘娘是怎麼識破那禦旨是假的?”

“我以前又沒仔細見過禦旨怎能辨明真假,隻是無人敢來宣旨實在太過蹊蹺!若是皇上或者太後賜死,雖不至於大張旗鼓,但是也要有人來宣旨執行。所以我也是拖延時間,搏上一搏罷了!”

說著顧沛蕖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一臉哀戚,想到見到聖旨時自己亦是心驚肉跳:“其實剛看到那禦旨時,我也是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錦瑟慶幸地說道:“好在皇上及時趕來才徹底免去了這場禍事!”

聽到錦瑟提起宇文煥卿,她想到了他那雙寒涼又溫潤的眼睛,她在那裏讀懂了厭棄,他一定覺得她猶如秋夜裏頹敗了的浮萍,沾染了泥濘與不堪,所以才絲毫不屑於去求證一個被眾人厭棄嬪妃的清白。

簡嚴見皇上走得匆忙,後知他趕往芷蘭宮,便備了轎攆跟了過來,而此時宇文煥卿一行人已經到了紫宸宮,回宮路上君臣三人皆沉默不語,各懷心事。

一場及時避免了的‘赴死’給他們帶來的何止是震驚,更多是對後宮人心不古的那份擔憂。

“皇上回來了?飛簷走壁於皇宮大內感覺可好?”戚太後尖銳的聲音回響在君臣三人耳邊。

原來早已闔宮驚動,均知皇上與敬王、南宮澈於皇宮內院施展輕功趕去芷蘭宮。

“兒臣參見母後!”宇文煥卿施禮,宇文煥淵叩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