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人心涼(1 / 2)

顧沛蕖的夢裏,自己的心底冷如萬丈寒冰,猶如置身於數九嚴寒,她總想掙紮到一片驕陽之下。而後她總算被一團溫暖包裹著,那是一種令人踏實、安然的氣息,在她的夢裏她依舊可以感覺到那股氣息流動下被溫暖的自己。

她再次睜開眼,夜已深,瓷青正守在床邊,用一雙渴盼的眼睛切切地盯著她:“娘娘,你可醒了!”

顧沛蕖撐起身子,直覺頭暈目眩,十分虛弱:“本宮睡得有點沉,給本宮弄點水喝,渴得很。”

瓷青趕緊給顧沛蕖斟了一盞茶奉上:“娘娘,皇上已經給您備了晚膳,綠蔻她們還有錦姑姑都已經安頓好了,您吃些膳食,早點歇下吧!”

顧沛蕖猛地把一盞茶都灌了下去,覺得人也清爽了些,她抬眼瞧著八仙桌上熱氣騰騰的菜品正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娘娘,皇上他剛走,臨走時千叮嚀萬囑咐要奴婢看著娘娘多進補一些,還讓奴婢盯著溫度不要讓菜涼了,涼了就趕緊熱!”

瓷青看著眼眶有些濕潤的顧沛蕖有點無措。

她知道這一日,自己的這位主子經曆了太多,身邊親近的人如今都半瘋癲的囚在廣陵府裏。

瓷青想讓她知道,皇上是關心她的,便把宇文煥卿如何將她抱來抱去,如何焦急等待,都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顧沛蕖心中雖有絲絲的感動,感動於宇文煥卿對她的相護之恩,但她仍怨他。

這一日之間,她親身經曆了世態炎涼亦明白了人心難測,這宮裏的女人為了恩寵而相護纏鬥更是讓她心生厭惡。

畢竟,終是在這一方不見天日的宮牆下磨滅了一個人的良知與善意,也使她終失去了一個從小為伴,傾心相交的好姐姐。

瓷青端起一品血燕呈放在顧沛蕖麵前,她接過,輕輕呷了一口,香甜軟糯間竟有一絲苦澀。

而此時南宮暗影府的青雲台,大公子南宮清正在撫琴,為一從宮裏回來就悶悶不語,此時正在舞劍的南宮澈助興。

琴曲流動間,是劍影飄動,是葉落無聲,月影劍在南宮澈的手裏如妙筆可生花,如長袖可翩舞,一切猶如行雲流水,自然而嫻熟。

一曲閉,南宮澈收劍而來,坐在幾案旁,斟了一盞茶,緩緩飲下。

南宮清平了琴弦,掃了一眼滿地被南宮澈劍氣掃落的枯枝敗葉。

他接過侍婢遞過來的絹帕邊擦手邊問:“今日在宮中又受了何刺激?回到家中竟這般悶悶不樂,還拿塘邊的綠柳出氣!”

南宮澈眉宇微蹙,眼中愁緒流動:“弟弟幾月前做了件虧心事,如今發現自己越發的虧心。歉意更深,愧疚更重,現在更不知怎樣才能解脫自己!”

南宮清一聽便知又是因為景妃,景妃入宮數月便遭遇種種,弟弟南宮澈這個做局之人便也跟著憂心忡忡,愧意難當了數月。

每次景妃在宮中遇難,南宮澈便會垂頭喪氣的回到南宮暗影府,要麼舞劍、要麼灌酒。

南宮清眼底閃過一絲潤澤:“事到如今也隻能各安天命,你幫不了她,她也解脫不了你!你若是真覺得愧疚,便在驪江邊好好守護,不要辜負了皇恩,否則你的愧疚與歉意會更加沒有意義。”

他突然想起當年顧沛萱跑到南宮暗影府求自己帶她走時的情景,他們都彼此成全不了對方,此時他亦戚戚然。

南宮澈心口微寒,黯然苦笑:“原來對一個人的歉疚是這種滋味!若是能重來,我真希望自己不曾獻什麼製約顧玉章的計策。”

南宮清臉上如蒙了一層寒霜,心想人生幾時能有什麼重來!

若能重來,他希望自己可以救下父母,不叫他們枉死;他可以放下身份成全顧沛萱的一片癡情,不叫她寒心。

然而,這些都是癡心妄想罷了。

此時心中同樣含著絲絲愧疚的宇文煥卿正守在瑋元公主的床邊,看著麵色紅潤,睡的安然的女兒,宇文煥卿眉宇間難得有了一絲欣慰。

“皇上,您真的覺得是賢妃害了芷蘭宮眾人嘛?”鄭雪如見他神色淡然便試探的問。

宇文煥卿為瑋元掖了掖被角,滿臉無奈:“是不是她所為重要麼?她的手從未幹淨過!朕以前念在她生育了瑋元,又照顧朕數年,一直寬容她。”

宇文煥卿抬眼看著鄭雪如,眼前的妻子一臉的平靜:“她這幾年變本加厲,上次景妃的請帖也是她們姐妹二人搞得鬼。朕不想瑋元跟著一個機關算計的娘親,所以元妃生事,朕便順水推舟罷了!”

鄭雪如聽到這心中一凜,自己的夫君英明睿智,似乎沒有何事能瞞過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