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煥卿目光深邃,流水似的琉璃燈光瀉在他俊逸清冷的麵龐上,愈加顯得光華琳然,卻有著不容親近的疏冷。
他悄然注目於薛馥雅,語氣無限寂寥:“薛明訓果真有孕了?一會兒朕讓裴濟去你宮中給你瞧瞧。”
薛馥雅顫抖的雙唇,很是動情,惶恐回道:“嬪妾謝皇上,嬪妾不知自己懷孕,是方才元妃娘娘差人給嬪妾瞧出來的。”
此時,顧沛蕖倒是扶起了衛玄雅,麵上似傷感不已,眼光卻十分淩厲低聲說:“姐姐這被人陷害的滋味可好受?我說過你若再害我一次,我必然還你三回!姐姐,你還差我兩回呢!”
衛玄雅一凜,擦掉了唇邊的血跡,別過頭去,推來了顧沛蕖的手。
顧沛蕖複又大聲到足以讓眾人聽到,無比哀婉地說:“姐姐竟然和我如此生分,地下涼,還是早點起來為好!皇上也是一時震怒而已!”
宇文煥卿見衛玄雅坐在地上不肯起身,委實不識抬舉,也不言語,俯身扶起顧沛蕖。
他無限溫柔地盯著她,複而抬著她的胳膊:“都燙成了這個樣子,還亂動什麼?魏光,你過來給景妃瞧瞧。”
魏光拎著藥診箱正要過來,隻見顧沛蕖目光清冷,卻對宇文煥卿嬌羞一嗔:“臣妾還是讓裴濟來看吧,他知道臣妾的體質和用藥!”
宇文煥卿心中一思量:“也好,朕先送你回宮!”
宇文煥卿的軟聲細語,似乎忘卻了殿內的其他人,戚媚早已按捺不住,大為光火。
易安卻眼含笑意,樂見其成,小聲安慰:“太後,左不過顧沛蕖是不能生養的,皇上愛她美貌,寵愛些就寵愛些吧!皇上性子冷,難得被女人給捂熱了!您啊還是不插手的好!”
戚媚想到這一層,倒是硬生生地按下了心頭火,她心中暗想:當著嬪妃的麵兒與卿兒爭執理論,實在有傷他的顏麵與自己的體麵。
宇文煥卿拉起顧沛蕖俯身行禮於戚媚:“兒臣,臣妾,暫且告退!”
宇文煥卿扶著顧沛蕖踏出了章德殿,後宮妃嬪的心卻酸澀難耐:薛明訓有孕這樣的喜事之於皇上亦沒有顧沛蕖來得重要。
初冬的月光,又清又冷,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過銀杏樹稀疏零落的樹葉靜靜地瀉在甬道上,將漢白玉地磚點綴得斑駁陸離。?
宇文煥卿與顧沛蕖二人許久都沉默不語,靜靜地向前而行。
簡嚴和瓷青則遠遠地跟在二人身後。
宇文煥卿看著月光傾瀉下顧沛蕖瓷白瑩潤,傾世絕倫的臉龐,心中悸動莫名:“詩苒,可是料定了朕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