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孌在驪江北岸等了數日,終於得見一身男裝的顧沛蕖,那個無比熟悉的臉龐多了一抹朱色額間妝,但在她的眼裏猶如一朵妖媚卻邪惡的彼岸花,她感覺自己這近十年的怨氣已然不可遏製,噴薄而出。
當年,絲弦姑姑被顧玉章殺死後那張驚慌而遺憾的淚目,早已烙刻在雪靈孌的心中。
如今貪慕榮華富貴的顧沛蕖近在眼前,自己怎可讓她僥幸逃脫,她該死,她是時候去給絲弦姑姑殉葬了!
雪靈孌想到這,臉上浮上一絲冷笑,隻要顧沛蕖死了,那個藏在顧王府的多年的錦瑟也必然不能獨活,如此錦瑟與絲弦這對好姐妹便可以在陰間相見重逢了!
殺了她二人,屆時自己再奔赴北疆殺了顧玉章,如此絲弦的大仇得報,自己便可了無遺憾了。
雪靈孌的思緒雖然有些淩亂,但她還是將寒冰雪凝決凝在心底,劍氣越發淩厲,眼看就要追上了策馬而馳的顧沛蕖。
宇文煥淵見此,從恍惚中醒過神,提起破雲劍奔著雪靈孌而來。
一柄淩厲的寒光劍擋在的雪靈孌的劍前,透過薄紗,雪靈孌見眼前的男子俊朗明秀,衣著不俗,她以為是當今聖上宇文煥卿,更是生出了凜凜殺氣。
血凝劍似帶著毀天滅地的淩厲,直奔宇文煥淵而來,宇文煥淵快速躲閃。他反手持劍,破雲劍在他的指間旋轉起來,攪動了那彌散在天空因劍氣而卷起的飛雪,幾乎把雪靈孌的血凝劍也攪了進去,雪靈孌則鬆開手,用內力一震劍端,化解了他的攻擊。
而此時顧沛蕖的馬已經奔出了很遠,忽而從枯樹上俯身飛下一帶有麵具的男子,而他身後亦跟著十幾個黑衣蒙麵之人。
那些黑衣人拿著漁網似乎意在擒獲顧沛蕖,他們全然不理會正在與雪靈孌纏鬥地宇文煥淵,而是徑自去追顧沛蕖。
南宮澈此時早已踏著飛雪祭出了月影劍,淩波微步,施展輕功,擋在了顧沛蕖身前。
他輕踏顧沛蕖的白馬馬頭轉身飛起,直取帶暗刻龍紋銅製麵具的男子的麵具,因為此麵具他與宇文煥淵均在通緝畫卷上見過!
那鬼市之主便帶此麵具,南宮澈深知若無意外,此人便是被朝廷通緝的要犯鬼主——葉重樓。
而此時在不遠處的燕鋒聽到打鬥聲便帶著十幾個影衛趕了過來。見敬王殿下與公子正在與人打鬥,而又有一紫衣公子與白馬被漁網所攔截,他便帶人衝入十幾個黑衣人之中。
此時冰雪覆蓋的驪江北岸可謂刀光劍影,劍氣生風。
眼下,顧沛蕖被漁網所縛,她兩隻手用力掙紮著,自己身下的白馬早已呆呆立在網內,不住的用蹄子蹬縛在它腳上的漁網。
顧沛蕖生來從未見過如此場麵,剛才那女人的劍隻差一分一毫便刺穿了自己的喉嚨,要不是自己騎技精湛,早已成了她的劍下冤魂。
更何況這女子身形和裝扮分明就是她選秀離宮那日,在回程路上伏擊她的那個人。此人心狠手辣,那日便殺了十幾個顧王府府兵,若不是得一公子相救,想必她早已死在了此人劍下,隻是她實在想不明白,此人三番四次地來殺她,究竟為何?
顧沛蕖憑借一己之力很難掙脫如此寬大的漁網,而白馬也無力掙脫縛在蹄子上的網,此馬開始煩躁起來,不住的上下蹦跳,顧沛蕖亦跟著此馬起伏不定,眼看就要掉下馬來。
此時隻見一個身著墨青色錦服,一襲雪狐披風的男子猶如一道綠色的清風飄然來到顧沛蕖的馬前,一股劍氣流動下漁網四下開裂,散落下來。然而此劍氣驚嚇了白馬,此馬登時暴怒,一個打挺便將顧沛蕖甩下了馬身。
顧沛蕖驚覺地一聲嬌呼:“啊——”
那抹青色的身影忽然而至,一把將她攬過,攔腰將她抱了過來,他雙腳微微一登那暴怒的白馬便騰空躍起。
他將顧沛蕖抱得穩妥,隻是這一抱他便知懷中為女子,他的一雙秀眼掃過顧沛蕖的臉龐,心中平起波瀾。
他驚奇的盯著顧沛蕖絕美的臉龐,眼中閃過絲絲迷惑與沉醉。
顧沛蕖雙手雖然出於本能環在他的頸間,但是卻怒目而言:“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抱著本宮?”
“你二人果真性格不同,你顯然比她更為清高也更為刻薄,救了你不言謝反而嚇唬我!不過你確實比她更美!”
顧沛蕖見這男子麵如冠玉,目若朗星,一雙劍眉也是英氣不凡,高挺的鼻梁下的瑩潤豐美的嘴唇連女子都不及,他給人的感覺既霸道又儒雅,既英氣又陰柔,他的品貌與宇文煥卿不相上下,隻是獨具一股別樣出塵風流。
隻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有幾分審視又有幾分疑惑,最讓顧沛蕖不能容忍的是竟有幾分沉醉:“你放肆!爾等草民,趕緊放本宮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