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南宮澈(1 / 3)

翌日的清晨,陳書雪身著一品誥命的華服候在綺霄殿外,她身後則站著芷蘭宮上上下下的侍婢。紫宸宮那些身穿蘭紫色雲紋宮衣的侍婢則端著伺候顧沛蕖起床的洗漱品恭敬地等在殿外。

宇文煥卿已經早朝離去,卻獨獨不見顧沛蕖起身,陳書雪想起昨日送給顧沛蕖的秘冊,心中暗喜。

不多久,綺霄殿的門開了一條縫,一隻青蔥白皙的胳膊伸了出來,勾了勾手,紫宸宮的婢女便魚貫而入。

過了好一會兒,顧沛蕖才披著雪狐銀裘閃身出來,她梳著鬆散的半月髻,發髻上簪著一隻累銀絲紫玉雙鳳齊飛流蘇釵,依舊素淡而傾城。

“臣婦拜別娘娘!”陳書雪按著規製向顧沛蕖行跪拜大禮。

顧沛蕖見母親如此,眼含熱淚,待禮畢,她趕緊將陳書雪扶了起來:“母親,女兒不孝,竟讓您等了這麼許久!你我這一別,再見又不知何日了!”

說完顧沛蕖的滾滾熱淚便像斷了線的明珠涓涓而下,陳書雪趕緊拿出絹帕為她拭去淚水:“苒兒,你我母女來日方長,日後還會再見得!你休要哭泣,一會兒出了芷蘭宮被他人瞧見,豈不是要說你不懂規矩!”

顧沛蕖擦幹眼淚扶著陳書雪慢慢而行,向崇華門而去。

一路上但凡有內侍,婢女恰巧經過,都對其行叩拜大禮。

顧沛蕖見此心中一涼,這宇文煥卿賴在芷蘭宮裏兩個月,自己這恃寵而驕的寵妃之名怕是坐實了。

忽而她想起了蕭貴妃,當年莫不是也如此的風頭無兩吧!轉而纏擾了她兩個月的疑問還是被她小聲地問了出來:“母親,你可聽說過我朝曾經有一位上官皇後?抑或著,你是否聽說我朝自太祖以後還有一位皇帝?”

陳書雪本走得平穩,經顧沛蕖這一問竟滑了腳,顧沛蕖趕緊扶好她,一臉關切:“母親你沒事兒吧?”

陳書雪臉色大變,十分冷峻,她小心地覷了一眼四周,小聲道:“苒兒,你在胡說什麼?你可知你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會被株連九族?國祚更替豈是你能置喙的?”

顧沛蕖兩個月內有無數的機會問曆經三朝的母親這個疑惑,但是她都無法宣之於口,就是怕見到母親這副聲嚴厲色的模樣。

但是,她見那兩幅畫像妙筆丹青,人物栩栩如生,應是出自宮廷畫師之筆,實在不像什麼贗品。

更何況民間畫師難見天嚴更沒有這個膽子偽造帝後畫像。忽而她想起那畫像上寫著太學博士蕭卓群。

她大著膽子小聲的地說:“母親莫急,女兒隻不過是隨便問問!那母親可聽過太學博士蕭卓群?還有可聽說過千白門?”

陳書雪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無比惶恐地盯著顧沛蕖,她嘴唇顫抖臉色慘白:“你這都在哪看到的?竟也拿來與我渾說!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沛蕖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如此失態過,她這樣的異於常態那隻能說明一點,就是她或許聽過剛才的名字。

“母親莫要生氣,女兒是在一本雜記上看到的。想必是民間的酸腐文人寫得不實之言,女兒以後再也不看這樣的書了!”

陳書雪的心久久無法平靜,這些人的名字她太熟悉了,熟悉到刻骨銘心,但是他們已經被湮沒在青史之中,自己又何必讓苒兒因為他們而涉入危險之中。

她攬了攬心神,一臉平靜地目視著不遠處的崇華門,隻是她拉著顧沛蕖的手更緊了些。

顧沛蕖見陳書雪悶悶不語,知道自己惹她不快,趕緊轉了話題:“母親,姐姐懷孕已經近五月了,現在胎像穩固,女兒打算過些日子接姐姐到芷蘭宮住上一段時間,也好讓我們姐妹團聚一下,母親你覺得可好?”

陳書雪見崇華門近在眼前,心中再生感慨:“這自然是好!苒兒,你要記住在宮中要謹言慎行,切不要讓人抓住把柄。皇宮內院不比王府,母親是再也護不得你了,這以後唯一能護你周全的人便隻有當今皇上!”

分別在即,陳書雪還是難掩心中湧動的酸澀之情,再一次淚濕雙眼,諄諄囑咐:“所以,你無論如何都要將皇上的心牢牢抓緊,萬勿因一時任性而傷了他對你的拳拳真心,不要等到你幡然悔悟之時再來珍惜,到那時,就真的是覆水難收了!”

顧沛蕖亦是潸然淚下,不住地點頭。

陳書雪拍了拍顧沛蕖的手,便任由鳳歌扶著踏出了崇華門,顧沛蕖還想向前送送。

便聽兩旁兩隊侍衛俯身跪下:“請景妃娘娘留步,宮中規製,後宮嬪妃無旨不得擅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