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相擁眠(1 / 3)

子時已過,闔宮上下一片和寧。

花子柒獨自走在回聚霞宮的路上,冷風戚戚而過,他緊了緊自己的披風又按了按頭上的巧士冠。

他恨透了自己如今的裝扮更恨透了自己的身份,一個曾經快意江湖、尋花問情之人如今變成了內闈宮室的一個太監,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相比於恨這重身份,他更恨葉重樓與薑懷蕊,因為這二人,一個害他成為不能人道的內侍;一個肆意踐踏蹂躪他的尊嚴。

正因為這樣濃厚似血的恨意,他才在宇文煥卿識破他身份後,選擇投誠於當今皇上,因為他知道自己大仇得報隻能有賴於這樣的權傾天下的人。

而在宇文煥卿麵前,葉重樓終不過是跳梁小醜,而薑懷蕊那起子才人身份也不過是賤若螻蟻。

想到這些,這讓今日立了大功的花子柒格外的歡喜,因為他假意聽命於葉重樓與薑懷蕊將雪靈孌引領入宮,而後又帶她進了芷蘭宮。

雖然他的甕中捉鱉之計因顧沛蕖突然回綺宵殿更換衣物而失敗,但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而今他要做得就是哀戚的將這一切陳稟給薑懷蕊。

聚霞宮如今四下凋零,唯有薑懷蕊還安然無事的活在這。

餘下眾人,酈代真歿了,薛馥雅因壞了身體而纏綿病榻,見不得風亦見不得人,成了宮室裏一朵隨時都可枯萎的花。

而上官映波亦被廢離宮,年後處斬,自然也將成為聚霞宮的明日黃花。

曾經熱鬧的宮室成了冷清的所在,這讓薑懷蕊尤為的得意亦尤為恐懼,而今她唯一的希望就是依傍葉重樓達到目的,而後再圖明日。

她直直地看著殿門等著花子柒回來,忽而,門開了,花子柒閃身進來。

薑懷蕊似看到星光一般,眼神中充滿了光亮:“事情可是成了?顧沛蕖死了麼?”

花子柒拿捏出一個無比惋惜的表情,無力地搖搖頭。

“沒成?還是她沒死?可是重傷?”薑懷蕊已經坐不住了,她曳著長裙急急地走了過來,“花子柒,你倒是說話呀!”

花子柒心中早已樂開了花,而臉上卻還是一副懨懨地表情:“事情沒成,顧沛蕖也沒有死,皇上救了她!”

“怎麼會這樣?不是盛傳雪靈穀的聖女武功高強,難逢敵手麼?怎麼會這樣…。怎麼她偏偏不死,偏偏不死!”

薑懷蕊因為幽憤聲音變得尖利而沙啞,恨不得生吞活剝顧沛蕖一般,咬得銀牙欲碎。

她憤恨地將自己能摔碎的一切都扔到了地上,花瓶、繡架、玉器擺件、茶壺茶盞…恨不得將殿內的陳設悉數砸掉來發泄心中的憤恨。

身量纖小的她因為震怒而抖動著自己的肩膀,像一隻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蝴蝶,做著與冷秋最後的掙紮。

而這一切映在花子柒的眼裏則是大快人心的暢然,揚眉吐氣的暢快,他隱著絲絲得色竊竊而笑……

綺宵殿內,宇文煥卿換上了新的內衫拄著頭靠在床榻裏側,將自己如何用花子柒一事原原本本,事無巨細的給顧沛蕖講了一遍。

顧沛蕖端著茶盞看著裏麵朵朵嫩芽舒展開來,但是她的疑惑依舊未解:“皇上,以花子柒這樣的品性,你居然也放得下心用他,你可不要告訴我什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樣的人要是給臣妾,臣妾是不敢用的!”

“朕用他,一則是因為他如今對女子已然無害,二則朕要用得便是他對葉重樓的恨,如此朕才用得放心。”

宇文煥卿將軟枕靠在腦後,打了哈欠,消散著一日的疲乏,嘴角卻扯出了一抹優美的弧度:“一個尋花問柳,偷香竊玉的淫賊被主子變為了廢人,怎麼可能不心懷恨意呢?朕有時候真覺得那葉重樓也是蠢人一個!”

“許是葉重樓是個性情中人呢?隻是臣妾好奇,這葉重樓為何要得到相思叩還要找什麼玉壺?他一個江湖中人要這些做什麼?”

顧沛蕖放下茶盞開始剝著手中的橘子,看著那橙黃多汁的橘瓣臉上滿是疑惑,似乎這一切都是一個不可捉摸的謎團。

宇文煥卿接過顧沛蕖剝好的橘子,眼中攏著一絲憂傷而後倒是有些釋然地開解:“苒苒,你就要離開這裏了,這紛紛擾擾馬上就要與你無關了!你又何必自尋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