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琳娜的聲音很平靜，聲線沒有一絲的波動，好像說的事情和她沒關係一樣，但是徐景安卻注意到她放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
徐景安也拿起桌子上的啤酒，打開狠狠的灌了一口，但是冰冷的酒水卻像是一直流到心底一般，讓他的心一陣陣的抽痛。
“後來我明白，他們是死了，畢竟我們隻是被人圈養的殺手而已，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死活，因為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每天又有新的人進來，如此循環往複，周而複始沒有盡頭。”
賽琳娜手中的易拉罐已經空了，她的眼神也有些空洞，像是陷入了一些痛苦的回憶中，在那段黑暗的記憶中沒有希望沒有愛，由有的隻是無盡的殺戮與死亡。
徐景安的手已經不自覺的握緊了，徐家算是杭城的豪門，他從小就是在父母的疼愛中長大的，雖然當警察的訓練很苦，但是他卻從未經曆過賽琳娜的那種黑暗。
“後來呢？”
徐景安的聲音裏帶上了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隱忍，他不知道那麼小的一個女孩子是怎麼在那種環境下挺過來的。
“後來所有人都說我是一個好苗子，殺人的好苗子。”
賽琳娜的聲音帶上了濃濃的諷刺，低頭看著自己修長纖細的手指，上麵還有因為長期拿槍留下的老繭，就是這麼一張看著幹淨的手殺過那麼多的人。
“再後來，我因為執行任務出色，被島的主人重點培養，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那是一個殺手組織，裏麵的人每天不是在殺人就是在想著怎麼殺人，我被派去刺殺各種各樣的政商名流，隻要給錢誰都能殺。”
賽琳娜看向徐景安，眼裏空洞的像是一具木偶人一般。
這樣的眼神讓徐景安看得心頭一震，緊接著是一陣剜心的疼痛。
他站起身想抱住賽琳娜，但是手停在半空卻遲疑了，他看著賽琳娜的眼神有些複雜，他知道賽琳娜的身份不一般，但是他卻從未想過她的真實身份居然是一個殺手。
他是一個警察，出於職業的習慣生平最痛恨的就是殺手，但是對於賽琳娜他是真的恨不起來，但是現在他卻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對賽琳娜。
賽琳娜看見徐景安遲疑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果然他還是介意，是啊，他是警察，他怎麼可能會不介意她的過往呢，哪怕她已經和過去斷了聯係，但是那些她殺過的人卻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他為什麼要殺你？”
徐景安眉頭微皺想起剛才的一幕。
“因為我退出了，我膩了。”
賽琳娜站起身，用手指擦去眼角的那一滴淚，這一刻她又恢複成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恣意妄為的魔女賽琳娜。
“為什麼要退出，是因為我媽？”
徐景安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你？就憑你也配。”
賽琳娜看著徐景安眼中是滿滿的諷刺，她一向愛恨分明，眼裏揉不得一個沙子，剛才徐景安的遲疑無疑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間。
“你什麼意思？”
徐景安的雙手有些顫抖。
“意思就是我們結束了，我玩膩你了。”
賽琳娜看著徐景安眼中滿是諷刺，但是放在身側的手卻在微微的顫抖。
正沉浸在賽琳娜的話中的徐景安自然是沒看到賽琳娜這一個小細節，他滿腦子都是賽琳娜說的，原來她一直都是在玩他。
徐景安看著賽琳娜，他竟然覺得很好笑，他覺得他在賽琳娜的眼中從始至尾就是一個笑話，他隻是賽琳娜的一個玩物，無聊時的消遣而已。
“我對你來說到底算是什麼？玩物嗎！”
徐景安有些失控的握著賽琳娜的肩膀。
賽琳娜吃痛，但是麵上卻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別說的這麼直白嘛，畢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賽琳娜的手撫上徐景安的臉頰，臉上是說不出的嫵媚，眼底閃過一絲的傷痛，但是卻是極快，快的徐景安一點都沒捕捉到。
“你真髒。”
徐景安一把甩開賽琳娜的手。
“我髒？你親的時候我看你很開心啊。”
賽琳娜就這麼笑著看著徐景安。
徐景安憤怒的看著賽琳娜麵上的笑容，憤怒的摔門而去。
賽琳娜麵上的笑容在門關上的那一刻，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砸在手臂上的淚水。
她有些無措的摸著臉上的濕潤，從小到大無論受多重的傷她都會咬牙挺過去，從未像這一刻這樣哭過，她知道她是真的愛上徐景安了，愛上了這個會小心翼翼守護她，生怕冒犯了她，把她當一個嬌弱的女孩子捧在手心裏的幹淨的男人了。
但是組織裏的人已經找上來了，她不能連累他，他那麼幹淨的一個人就應該找一個幹幹淨淨的女孩子結婚生子，繼續平順的過完下半生，她不能那麼自私的毀了他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