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譚的夜風毫無疑問是很冷的,在初冬時分,除了某些頭腦不清醒的傻帽,幾乎不會有人想要到陽台上去吹風。
而此時宴會廳的陽台上就站著這樣一個吹夜風的傻帽,諾拉恍然間覺得這風還應該再冷一點,最好把常年在南極上空呼嘯的寒風吹來,才能讓她過載的大腦冷靜下來。
“啊,你在這裏啊。”克拉克歡快的聲音傳來,“你也是出來透氣的嗎?”
不,我是在考慮要不要從這裏跳下去。諾拉麵無表情的想。你暗戀布魯斯·韋恩這件事實在是信息量太大了,我有點承受不住。
“我猜你應該已經發現了我現在暗戀的人是誰了吧。”克拉克笑得像是一隻吃飽了蜂蜜的維尼熊。
諾拉點頭,克拉克剛剛放了那麼大一個閃光彈,她想不知道都難。
“你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她小心的問,怎麼看克拉克都不像是那種有機會經常接觸哥譚寶貝的人。該不會是超人已經知道了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諾拉立刻腦補了自己跪在蝙蝠俠麵前聲淚俱下的辯解“不是我說出去的!”這樣的畫麵,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紮塔娜烙下的那段契約依舊安靜,仿佛它從未存在過一般。諾拉暗中鬆了口氣,這樣看來,就算超人真的知道了蝙蝠俠的真實身份,這也不是自己的鍋。
“怎麼說呢?”哥譚夜晚的燈光映在克拉克的眼鏡片上,散射出一片朦朧的光影,“我其實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注意他了。當我還在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作客教授在我們學校開了一個心理學講座,分析童年陰影對於一個人的成長會有什麼樣的影響,他用的案例就是布魯斯·韋恩。”
“打斷一下。”諾拉插嘴,“那個教授是不是叫弗蘭克·米勒?”
克拉克驚訝的問:“你怎麼知道?”
“他是我的大學導師。”諾拉回答。她的恩師對於布魯斯·韋恩這個案例的狂熱程度幾乎是全校皆知,一度引起“哥譚寶貝到底是不是米勒教授的真愛”這樣的猜測浪潮。諾拉沒想到他居然有跑到校外去宣傳過,而且還朝著尚且年輕的超人射出了一支丘比特之箭。
克拉克繼續往下說道:“我那時候才得知自己的身世不久,對於我和人類之間的差異十分在意。我那時候一直在想,如果我不是被我的養父母撿到,那我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如果我的養父母不在了,我會不會墮落成一個威脅到這個世界的怪物呢?帶著這種心情,我去研究了布魯斯的童年,想要弄清楚我會不會也因為失去親人而變成一個我不想成為的人。”
諾拉再次打了個冷顫,這次是因為克拉克在說出“布魯斯”這個詞時那種寵溺的口吻。
“那個時候,我對於他的印象僅僅是一個因為童年的悲劇而自暴自棄的人,但是後來有一件事改變了我的看法。”克拉克的目光越發柔和,“有一次我在哥譚出差,正好遇上一座孤兒院發生火災。你知道的,蝙蝠俠不喜歡我們插手哥譚的事情,我也盡量不以超人的身份踏足這裏。但是那天情況緊急,當我趕到的時候,正好看見布魯斯將一個孩子護在懷裏從大火中衝出來。那時我驚訝極了,我甚至以為我引以為傲的超級視力出了問題,直到看到布魯斯放下那個孩子重新衝進火場中的時候我才回過神來。”
這或許是他身為蝙蝠俠的本能吧,諾拉心想。明明是一介凡人,卻每次都在危險來臨時衝鋒陷陣奮不顧身。
“幸好大火很快被滅掉了,沒有人員傷亡。”克拉克已經沉浸入了回憶之中,“第二天我以記者的身份又去造訪了那家孤兒院,院長告訴我布魯斯不但是他們的資助人,而且還經常過來陪伴這些孩子,隻是他不希望有人知道這件事。我覺得奇怪,以布魯斯在公眾麵前表現出的性格來看,他應該是那種無論做了什麼事都要向全世界宣布的人。從那時起我猛然意識到,或許所有人認識的那個花花公子並不是真正的布魯斯。”
哥譚的夜景是光與暗的交割,就像這座城市中糾纏的正義與邪惡一樣。克拉克伸手指向燈光昏暗的平民區,說道:“你相信嗎?這座城市百分之八十的慈善機構都是韋恩集團旗下的一家基金會資助的,哥譚的治安、醫療、教育、就業等等方麵的改善背後,都有布魯斯不遺餘力的努力。隻是關於這些他從來都不聲張,很少有人知道他為這座城市做了什麼。而我也是在經過了很久的調查後才知道的。有一段時間我甚至飛在哥譚上空,看著他辦成普通人的樣子去貧民窟,用一個化名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漸漸的,我發現我心中升起了一種久違的感覺,在我決定和露易絲隻當朋友之後,我很久都沒有產生過這樣的心動了。結果我因為在哥譚出現的太頻繁,還被蝙蝠俠狠狠的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