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章:以善做種(1 / 3)

第 155章:以善做種

要在魔界找到夜驚瀾的妖族氣息十分容易,可是一直等找到了才發現他居然在煉丹。煉丹房外足足守了數十個魔族,稱的上戒備森嚴。花解語兩人也不敢靠的太近,在外麵等了許久,夜驚瀾都不曾出來。煉丹時間有長有短,最短的也要兩個時辰,長的甚至會幾天,也不知夜驚瀾這次會用多久。

鳳流羽忽道:“我們去看看魔弑天吧。”

花解語一怔:“魔弑天?”

他點了點頭,輕聲道:“若他的情形真如夜驚瀾所說,那應該不會察覺到我們的氣息。”

花解語對魔弑天的感覺一直都很怪,雖然明知他是魔,他做盡了壞事,他根本就不是北漠,當初的親事也做不得數……可是對他這種偏執之極的深情,卻總覺得十分愧疚,總覺得若她多留心一點,多做一點,也許事情就不會這麼糟……鳳流羽側頭瞥了她一眼,輕輕握緊了她的手,和和緩緩的道:“既種其因,便得其果,語兒,你不必為旁人的選擇負責……”

她愣了一下,沉默的回握了他。鳳王有時處事顯得十分淡漠,就是因為他習慣了尊重旁人的選擇,等閑不會去幹涉。他有可能會盡量中止他認為會禍及他人的事情,卻從來不會把他認為是對或者善的事,強加予人。似乎無情,卻自有一番道理在。隻不過有時候很難做到……心裏想著,已經到了上次的那間屋舍,遙遙看時,屋外稀稀落落的幾個魔族,頗有幾分吊二郎當,與剛才煉丹房外的情形,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沒想到魔弑天身為一界魔君,此時境遇竟是這般淒涼。鳳流羽低低的道:“魔弑天元神脫體去做北天帝君,與魔族對戰,已失了民心……現如今魔族中人心浮燥,定有人覬覦其位,如果他不能自救,很快就會有事情發生。”

花解語輕聲道:“魔族內亂,對神界來說應該是好事罷!”

“未必……”鳳流羽道:“我細細看過神鏡中所記錄的北天界之前的戰況,魔弑天的打法,其實尚算頗有法度,也會盡量保全族人。所以雙方大多時候互有攻守……但如果換了一個不懂兵法的瘋狂魔君,不計後果的蠻打,那樣雖然最終我們可能會勝,卻要付出慘痛的代價……而且,修魔到入魔,其實隻有一線之隔,若是這種打法激起了魔族的魔性……那這戰場,瞬間就會成為修羅地獄,莫說北天界,就連整個神界,隻怕都會被這煞氣波及。”

花解語沉默的點了下頭……所以,目前來看,最好的預想就是,魔族暫時仍按兵不動,等著夙妍的陣法布成,神界就可以用最小的代價收伏魔族,而魔族也不至於死盡死絕……換言之,魔弑天最近最好不要出事,甚至還有好轉的跡象,才能讓蠢蠢欲動的魔族有所忌憚,給他們足夠的時間……

兩人將所有氣息收斂在體內,然後手挽手的進了房,遙遙便見床上躺著一人,果露著上半身,發絲淩亂的散在枕上。看上去十分孔武高大,卻並不顯得肌肉虯結,枕邊放著他戰場上戴的那個詭異的青銅麵具。花解語忍不住瞥眼他的麵容,他的本來麵目,與湛然果然並不相似。五官弧度居然十分圓潤,尤其這樣閉目,更顯得異常溫文俊秀,隻一對長眉異常漆黑挺秀,便顯出了幾分英氣。花解語實在有些意外,這個魔弑天,長相實在太像好人了……而且,好像甚麼時候見過似的……

鳳流羽訝然道:“他居然是人類?”

花解語一怔。兩人都是隱身,說話並不怕別人聽到,之所以不說話,隻是怕氣流波動而已。原來魔弑天居然是人身成魔……忽然想到當時湛然身上那一縷元神,外表溫文儒雅,很像北天界那個“北漠”,卻不認識瑤姬……難道那一縷元神殘念,竟是魔弑天身為人類時的殘念?難道魔弑天居然是一個如此文雅的人類?那他為何會成了魔?

鳳流羽細細的看了一會兒,微微凝眉,索性拉著她走到床前,探指他的眉心。兩人身帶瑤草,氣息已經被隱藏,可是魔與鳳凰神乃是天生的死對頭,鳳流羽指尖沾膚,他的身體竟微微抽搐,似乎畏懼,又似乎興奮……鳳流羽微微皺眉,側頭向她打了個手勢,花解語會意,略略屈指,彈出一粒血珠,鳳流羽亦彈出一枚,仍舊彙為一滴鳳凰血,他細細拈在指尖,漸漸化為一滴金色虛影,他便種入他的眉間。

這種情形,卻與湛然等人不同,湛然幻璃,包括之後的妖淩風等人,都是將鳳凰血引入自身的血脈,求得同生共死,而此時,鳳流羽卻是將鳳凰血之神力,做為一枚種子,種入他的識海,若是善念起,則鳳凰血會隨之生長,惡念起時,則魔血會隨之生長,此消彼長,此長彼消,將來,必有一方取勝……但這樣一來,做為“魔”的身體中,也有了與魔血抗衡之力,算是給了他一個希望。

悄悄從房中退出來時,花解語忍不住歎道:“雖然他是壞人,但是,我還是希望他不會有事,可以不再做魔……”

鳳流羽溫言道:“傻語兒,不負你者,你必不負,負你者,你亦不負……世上事哪可能有這般周全?”

花解語忍不住抓了他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鳳王哥哥,你……可怪我?”

鳳流羽搖了搖頭:“若無瑤姬之千年不負,怎有今日鳳王凰王神界雙飛?我本得了你般性情之益,又怎能責怪你這性情?”

她低聲道:“你說的是理……可,情呢?”

“嗯……”他輕咳,略略別了眼:“若要說到情,我還是會有些私心,希望你這性情隻成全了鳳流羽一人……”他不說,隻是怕她為難,可是她既然問了,他便說的十分坦然……花解語用力握了他手,心裏又酸又熱又痛,竟是百味雜陣:“對不起……”

“你沒有對我不起。”他和和緩緩的續道:“你本就是這般人,有甚麼對不起的?對你好過的人,對你一直好的人,你都不願負,不忍負……所以,我隻消做那個對你最好,且對你好的時日最長久的人,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