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是什麼?”關翌年坐在輪椅上,被人推著進房間,一貫溫柔的人,竟然冷聲問四十。
四十要上前一步,幫關翌年拉起掉落的毯子,可是看他冷峻的表情,她站著一動不敢動,“沒有找到唐惜。”
“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關翌年眼神淩冽地看著四十,臉上冷若冰霜。
四十頭也不敢抬,畢恭畢敬地承諾,“會繼續找,請再給我兩個小時。”
“找到唐惜,自己回去領罰。”關翌年提上一口氣,猛一陣咳嗽,氣息不穩地說。
四十的臉上更白了些,她輕輕地動了動嘴唇,“謝謝大哥。”這的確是四十的失職,她是被關太太和關翌年指派來幫助和保護唐惜的,唐惜失蹤,她難逃責任。
唐惜失蹤的第二十八小時,沒有找到她。
唐惜失蹤的第二十九小時,沒有找到她。
唐惜失蹤的第三十個小時,四十的電話響起,程紹祖和關翌年一致地看著響動的手機,兩個男人短暫的目光對視,各自內心起伏。
四十接起,臉上閃著喜悅的表情,對那邊說了幾句,掛了電話,“有人在地下交易市場,見到唐惜的手鏈,就是大哥你送給唐惜那條。”
程紹祖立刻站起來,“在哪裏?”
“北市。”四十被程紹祖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不悅地瞪著程紹祖,“你聲音能不能小點,要被你吵死了。”
程紹祖尷尬地坐回去,手不由得相互搓著,英俊的臉上卻像憨傻的傻樂表情,“很抱歉,我太高興了。”
關翌年聽到有唐惜訊息那刻,他是同樣激動高興的,他想要同樣站起來歡呼,可他的雙腿無力地垂著,他稍微用力疼痛感讓他發不出聲音,臉上是狼狽和落寞的表情。他望著程紹祖的眼神是嫉妒和憎恨的,嫉妒他可以擁有健康的身體和唐惜,憎恨的是,他卻把唐惜弄丟了。
四十趕去北市,追蹤手鏈的來源。
程紹祖本要一起去,四十鄙夷地斜他一眼,不屑地笑著說,“你去做什麼,在雙城,唐惜一個大活人你都看不住,去北市是添亂嗎?”
這句話是狠狠的巴掌,打在程紹祖的臉上,他站在原地,看著四十急匆匆地離開。
房間裏隻剩下程紹祖和關翌年。
有了手鏈的出現,關翌年反而放鬆下來,他恢複平時的溫潤表情,甚至邀請程紹祖,“如果程先生不知道去哪裏尋找唐惜,又沒有心思工作,不如陪我喝一杯。”
程紹祖叫了些酒精度較低的酒送來房間。
關翌年費力地伸著手去觸碰透明的酒杯,指尖戳到酒杯,沒有握在手裏反而被推得更遠。
程紹祖把酒杯拿起來,放在他手裏。
“謝謝程先生。”關翌年的手蒼白偏瘦,他把酒杯舉到嘴邊,隻抿了一點,“如果是唐惜,她不會直接把酒杯放在我手裏。”
“哦?她會怎麼做?”程紹祖仰頭,把杯子裏的酒喝盡,他知道關翌年要對他說些什麼了。
炫耀或者是嘲笑。
關翌年費勁力氣,卻隻是稍微舉了舉酒杯,他像是想到什麼美好的事情,溫和地笑,“她會把酒杯換成適合我手掌大小的,或者把桌麵粗糙會產生較大摩擦力,不會讓酒杯移動的。”關翌年笑著又說,“或者,把酒全部藏起來。”
最後一項的確是唐惜會做的事情,她那樣嫌惡麻煩的人,自然會選擇從最根本解決麻煩。可她也會不嫌麻煩,做些改變去滿足關翌年的改變。
程紹祖突然覺得胸悶,他把酒杯裏倒滿酒,仰頭一口喝完。
“你認識的唐惜是怎麼樣的人?”關翌年問程紹祖,“會在夜裏哭嗎?會在夢裏叫媽媽嗎?會在醒來又是倔強的嗎?”
“你想要告訴我什麼?”程紹祖的手摸著酒杯的邊緣,酒似乎的確是有解憂的功效,要不一杯火辣辣的酒喝下去,他心裏的煩悶和從別的男人口中聽到唐惜名字時的不悅,怎麼就突然消失了呢。
與唐惜不見的三年,她是怎麼過的,他一直想知道一直在問她,每次都是被唐惜敷衍過去,漸漸的程紹祖不再問,甚至是害怕知道的,害怕知道不見的那三年,唐惜是屬於過別人的。
關翌年笑了笑,他臉上溫和的笑容沒有收斂起來,聲音卻是沒有絲毫溫度,“想告訴你,沒有你的三年,唐惜過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