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還是哭,低著頭眼淚汪汪地掉,不知道到底聽到程紹祖的解釋沒有。
他還好沒死,唐惜腦中隻剩下這一句話,無論他去哪裏,她都跟著,她什麼都不管了,什麼都不要了。
程紹祖在轉身時撞到她好幾次,他無奈地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旁邊位置,比肩站著,“我承認,這幾天忙了些,我保證,過了這幾天,我一定抽時間每天陪著你。”
“我要你現在就陪著我。”唐惜耍無賴。
程紹祖拿她無可奈何,隻得讓她站遠些,省得人來人往得碰到她。
與程紹祖修車的位置隔了一個位置,那裏停著一輛黑色的現代,車子掛著的是望市的車牌。唐惜視線尋著找車子的主人,果然在較為遠一點的沙發處,看到那個穿著皮衣光頭的男人,那人也看到了唐惜,對著她點頭笑,眼睛卻滿是殺氣。
唐惜知道,這是關太太給的警告。
她在等待又害怕的那個轉折點還是來了,她必須離開了。
從修車店回來,程紹祖明顯感覺到唐惜的情緒異常,她坐著會突然站起來,然後把門窗全部關上,然後不安地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程紹祖要開火做飯,唐惜卻衝過來,把煤氣灶關上,不肯讓程紹祖去碰。
“不開火我怎麼做飯給你吃。”程紹祖無奈地看著她,把她抱在懷裏,親吻她的頭頂,“你是不是累了?你先去睡覺,做好飯我叫你。”
“嗯。”唐惜回答著,卻沒有走開,她一直從後麵抱住程紹祖的腰,一直到他做好飯,一直到洗漱過後躺在床上。
程紹祖累極了,躺下便睡著,唐惜卻怎麼都睡不著。她往程紹祖的位置挪移過去,抬起手,輕輕地摸著他的額頭、眉毛、鼻子、嘴巴,到下巴又原路返回。
想到要永遠見不到這張臉,她恨不得把這張臉刻在心裏。
唐惜蜷縮在程紹祖懷裏,淚水無聲地浸透他的睡衣,程紹祖沒有醒來,他習慣性地把手搭在唐惜腰上,圈著她。
第二天,唐惜起了大早,等程紹祖起床,她已經做好早餐。程紹祖滿意地笑,擁著她給她一個熱烈的早安吻,隻吻得唐惜喘不氣來。
唐惜推他的肩膀,“快去刷牙洗臉,嚐嚐我做的早餐。”
兩個人分坐在餐桌的兩側,唐惜嫌房子配置的餐桌太大,重新購買了一張四方桌,兩個人用剛好。
程紹祖邊吃邊低頭翻手機,查看今天的安排,飯吃得敷衍。
“你吃完飯再看吧。”唐惜用筷子敲著碗,有些不耐煩地提醒他。
程紹祖把手機合上,他匆匆地把碗裏的加了牛奶的麥片吃下去,“我去上班了,爭取今晚能早點回來。”
“程紹祖,你今天能不能不上班?”唐惜揪著他的衣服,小聲叫他,“今天陪著我吧。”就當生命的最後一天來過,這句話卻說不出口。
程紹祖握住她的手,拿開,“我時間來不及了,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告訴我,等下班回來再說。”他說著已經快步回房間,拿需要的物品,腳步匆匆地上班去了。
今天是孔氏和榮秦正式簽約的日子,在這個節骨眼上,程紹祖經不起任何的波瀾,他必須事事親為。
唐惜聽著關門聲,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最後一次,我看到的還是你的背影。”
孔勝邦住院的房間是高級病房,因為樓層高和服務要求,這層樓來往的人並不多。
今天孔勝邦精神很好,站在窗戶口擺弄著孔紹宗送來的綠色盆栽,聽到敲門聲,他以為是孔紹宗或者護士來量血壓,他沒有回頭,朗聲說,“進來。”
房間門打開,又關上,卻沒聽到有說話聲和腳步聲。
孔勝邦奇怪地轉過頭來看,看清站在門口的人,他手裏的剪刀掉在地上,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