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糖豆跟著程紹祖去食堂吃飯。
“爸爸,肉肉好吃。”糖豆被程紹祖照顧得已經吃了兩天的稀飯和素菜,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肉。
程紹祖見她吃得開心,就把自己盤子裏的肉全部撥過去。
糖豆是小孩子,吃起飯來沒有節製,程紹祖又是半路上手的爸爸,根本不知道糖豆吃飯的禁忌。
吃過飯,糖豆在程紹祖給她用椅子拚起來的床上睡覺,下午起來後,糖豆精神不太好,可她懂事,不舒服就蔫蔫地坐著,不去打擾程紹祖。
程紹祖是在忙過一陣時候才注意到糖豆的,“糖豆?”
糖豆勉強睜著眼睛,“爸爸。”
“你怎麼了?”程紹祖有些慌,用手心還帶著油的手背碰糖豆的額頭,隻是比他體溫高一些,並不是特別高。
“我想睡覺。”糖豆不舒服,扁著嘴巴委屈地說,大眼睛裏滿是眼淚,卻不流下來。
“好,我抱著你睡。”程紹祖去洗了手,把外套脫掉,抱著糖豆讓她睡在懷裏。
到了四五點,糖豆不舒服的症狀更加明顯,甚至嘔吐起來。
程紹祖這才慌了,請了假帶著糖豆去醫院。
沒有病例本和信息,在分診台辦理時候花費了些時間,又被急著交班的護士隨便幾句話打發去兒童急診。等程紹祖帶著糖豆去急診室,裏麵已經排起長隊。
好幾個孩子是發燒感冒,程紹祖擔心傳染給糖豆,就把病曆本往台子上放著,等待被叫號。
程紹祖想了想今天的經過,猜測糖豆可能是吃得不消化了,他讓糖豆下地,逗著她玩想讓她活動活動。糖豆不舒服就不願意動,一直抱著程紹祖的脖頸,小臉扁在他肩膀上,可憐兮兮的樣子。
程紹祖在外麵等了二十分鍾,進去問,說前麵還有五個人。
過了二十分鍾又去問,說前麵有四個人。
又過了十分鍾去問,說前麵有六個人。
程紹祖忍不住,“孩子不舒服,趕快幫忙看看。”
護士不耐煩地抬了抬眼睛,“來這裏的有幾個孩子是舒服的,沒看到別人都在等嗎。”
“剛才說隻是四個人的,怎麼又多了?”程紹祖一手抱著四歲多的糖豆,手裏又拿著病曆本,已經很吃力,更做著不擅長的與人理論。
那護士根本不搭理程紹祖,“要麼繼續等著,要麼去別的醫院看。”
程紹祖氣得幾乎要把台子掀掉,還是等在旁邊的老太太攔住他,“看病就是來求人的,可不能翻臉,孩子的病重要。”
一句話就點中了程紹祖的命門,糖豆不舒服,他隻能忍著。
“你站在門口等著,有人出來就進去。”老太太給程紹祖支招。
程紹祖就抱著糖豆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等著,裏麵的孩子是跟著父母來看病的,醫生要看喉嚨,孩子吱吱哇哇地叫就是不肯,父母心疼孩子好言好語地勸著哄著,程紹祖看得卻是煎熬。
別人耽擱一秒,糖豆的難受就多一秒。
糖豆的頭擱置在程紹祖肩膀上,突然身體動了動,伴隨著一聲嘔吐聲,程紹祖半邊肩膀上都是嘔吐物。他來不及整理衣服,隻顧著給糖豆拍後背。
“孩子是吃多了吧,別讓她趴著,頂著胃難受。”其他孩子的媽媽說。
程紹祖滿身狼狽,又不熟練地抱著糖豆。
前麵的人終於離開,程紹祖一個箭步衝進去,“醫生,我女兒不舒服。”
醫生卻看也不看他,說了句等會就出去了,過了好幾分鍾才進來,這才看到程紹祖還有他髒兮兮的衣服,皺眉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程紹祖回答了幾個問題。
醫生聽了,寥寥幾句想把他打發走,“消化不良。”
“她一直吐。”程紹祖不滿醫生的隨口話。
“我開藥。”醫生沒什麼耐心地說。
跟在後麵的是別的孩子的媽媽,瞧著程紹祖著急又不知道怎麼辦的樣子,她上前來說,“醫生,孩子也可能是著涼了,您再給看看。”
醫生這才說,“把孩子抱到床上放著。”
糖豆一聽說要被放在床上,像八爪魚一樣抱著程紹祖的衣服,反應極大地哭鬧,不肯讓別人碰,一個勁地哭,“我要媽媽,我要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