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了讓她爹不得不管這件事,她就必須得做些什麼,讓他不但必須得看到,而且不主動去管的話就得付出更大的代價。
——得,她不但要鬥後娘,她還得鬥親爹!
而費這麼大的力氣,結果不過就是為了不被鄭氏弄死或者被安排不妙的婚事。
現實真是淒涼慘淡啊!
想到自己的隨身空間,雲秀略鬆一口氣。
沒旁的出路的女人,縱然資質非凡也隻能投入內院拚殺,徒耗精力。她這種外掛開到隨身空間級別的,明明能以力降會,還要把智商消耗在這種勾心鬥角上,才是真正有病。
因此這天晚上,在客房裏安頓好之後,雲秀迅速以十倍的熱情投入到她的隨身空間裏去了。
柳文淵到底還是歎了口氣,對雲秀道,“去吧——別忘了叫上你四嬸。”
雲秀便和裴氏一道去三才堂。
上了馬車,才一出門便聽外頭車夫抱怨。片刻後便有人扣了扣車廂,解釋,“街上車馬多,有些堵住了。需得回旋一會兒。”
裴氏道,“知道了。”複又看著雲秀笑,“你二姨的排場真是名不虛傳。”
雲秀:……
出趟遠門,帶來的車馬仆役能把人家門前的街口堵住——這作風除了鄭國夫人,還能有誰?雲秀還真沒得辯解。
蒲州不比長安,道路並不寬敞。車馬一多,調度起來便十分麻煩。她們等待的時間不短。裴氏中途便悄悄掀了簾子一角向外看,見外頭長龍似的隨行車隊,不由感歎,“從長安到蒲州,少說也有三百裏路,五六天的行程。這麼多人走一趟,還不知得耗費多少錢財。鄭國公家真是家大業大啊。”
雲秀不治家,自不知柴米貴。聽裴氏這麼說,忙趁機問道,“走這一趟,要花很多錢嗎?”
裴氏道,“那就要看他們路上怎麼吃、怎麼睡了。當年我哥哥外出遊學,身旁隻帶一個小廝,每月花費一百貫都算是省吃儉用。不過他們這些讀書人,總免不了這樣那樣的交際應酬,有時還得周濟朋友。若換成尋常老農,大約十貫就夠用了。而鄭國夫人這排場,顯然比我哥哥花費的還要多了去。”
雲秀便在心中默算自己去一趟衡山,需要準備多少盤纏,又有什麼手段能賺夠這些錢……
裴氏又歎道,“不過,他們家是皇親國戚,原也不能同旁人比。”
雲秀後知後覺,“……鄭國公家是皇親國戚?”
裴氏笑道,“你不知道?鄭國公的母親是代宗皇帝的小女兒,追封鄭國莊穆公主。論起輩分來,還是當今天子的姑婆。當年她下嫁時,因嫁妝太多了,許多禦史都上了折子。天子雖不得不有所削減,但後頭還是又找了許多名目賞她錢財。以至長安人都遙指她家是‘金窟’。”
雲秀想想長安鄭國公府的氣派,覺著還真不愧“金窟”之名。
從代宗皇帝至今快五十年了,依舊能令她這個見識不算短淺的世家女發此感慨,可以想見當年究竟是何等富貴逼人。感慨間雲秀忽的想起,代宗皇帝朝似乎是番賊叛亂才平,藩鎮之亂又起的時候啊……她讀的那些專門八卦仙師、歌頌太平的稗官野史,提到代宗朝都不忘歎一句民生多艱,也虧代宗皇帝有臉這麼有錢的嫁女兒啊!
裴氏有些後悔在雲秀麵前臧否她娘家親戚,又道,“不過,鄭國公能有今日之名望地位,倒也並非完全是祖上蒙蔭。”
說話間,馬車終於轉了出去。
很快便繞過街角,進了三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