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台主要以灰色地磚鋪就,數十根斑駁銅綠方柱支撐頂麵,鐵軌延伸至未知遠處,兩道柵欄將其隔開。
路恩對中年人說道:“如果這時駛進一輛列車,我豈不是能順勢離開。”
中年人答道:“可能吧,但是今天不會再有列車進站了。”
他語氣沉靜篤定,不複於車站內的簡直要痛哭流涕的悲淒狀態。
“怎麼說?”
“我們對你很重視,並且不希望你走出古槐市,對這個世界造成更大的汙染,因此最近每座車站都隻限一班。”
“這又是怎麼做到的,莫非你們勢力已經延伸到可以控製列車公司了?”
“不,不需要這麼麻煩,隻需要發一通威脅電報,告訴他們要是過路的列車多於一班,那些多出來的就會連同裏麵無辜的乘客一起傾覆在荒野與山嶺之間,即使列車公司有王室勢力在後麵支持,也不會想要鬧出這般大的新聞——沒人敢坐不為自己性命負責的交通工具。”
“聽上去像是恐怖組織的手段。”
“恐怖組織?或許吧,任何暴力組織在取得正式統治權之前都可以被稱為恐怖組織,對我們來說,重要的不是一個名頭,而是實質上我們在做些什麼。”
“那你們在做些什麼?”
“限製古槐市的醃臢流出,避免世界毀於汙染。”
“看來我就是你口中的醃臢。”
“挺有自知之明的,但其實你還是低估了自己,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遮蔽了身上的氣息,但你留下的儀式殘跡就像殘羹剩飯倒在一起熏爛了的泔水一樣臭不可聞。”
“是麼?看來消除殘跡的辦法必須提上日程了。”
“這件事情已經在我們的日程上了,但在處理掉那些下遊的支流之前,必須先處理掉支流的源頭。”
“你就這麼自信?”
“你其實可以不追進車站,即使是在車站裏你也有反悔的機會,當自你踏進月台的那一刻起,你的結局就注定了。”
“死亡?”
“不,是關押。死亡並不是終結,反而會將內裏的東西暴露出來,彌散在空氣中,變得不可控製。我們希望能夠關押你,並且希望你一直在關押之中活下去。”
“聽上去像是一種封印。”
“是的,這裏就是封印你的地方。”
中年人——不,應該是蟬言——從懷裏拿出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儺麵,戴在臉上。
他打了一個響指,青銅方柱散發出迷人微光,青綠色力場籠罩月台。
靈能無法動用了。
但鐮刀還可以。
鋒刃斬向蟬言,卻被另一個人阻擋,他戴著一張普通白色麵具。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分影。”
他身穿寬大白色袍子,手上握著兩柄匕首,看來之前的投擲者就是他。
之後,又從車站裏走出之前的白麵人,他們手上都握著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