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裏突然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這笑聲似乎是從喉嚨裏硬生生的擠出來一樣,聲帶摩擦的讓人難受,笑聲飄忽不定,讓人找不到來源,但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這低沉的笑聲是屬於一個男人的聲音。
何淺琳沒有聽過秦先生的聲音,她本來可以出去的,可是出去之後,這屋裏就不會有一個活口,屍變的人最掛記的就是親人,他們會將親人全部殺死,然後用親人的鮮血淬煉自己的身體,由活屍慢慢的進化,也許會再度融進人群,也許會選擇解脫,帶著罪孽的靈魂去地府接受灼燒,也許會選擇丟棄*,找一個容器重新開始,也許也會找導致他屍變的人報仇。
但是屍變是有限製的,不是所有的屍體都能夠屍變的,必須是殘存有太多怨念的靈魂才能引發屍變,秦先生死的那麼慘,很有可能死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所以產生了怨氣,再加上特定的環境,讓這股怨氣保留了下來,所以才導致了屍變。
當然,特定的環境是什麼何淺琳也不知道,隻能推斷出這些比較淺薄的真相,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製服秦先生,何淺琳的腦海裏閃過那個三歲奶娃嚎啕大哭的表情,抿了抿嘴,伸手掏出一個打火機,輕輕一按。
溫和的火光跳躍而起,何淺琳滿意的抬頭,就發現秦先生的腦袋漂浮在空中,下麵綴著撕裂的喉管,眼睛的瞳體有些渾濁發白,就像死掉的魚眼珠一樣,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白霧,此刻正在漂浮在離自己不過二十厘米的距離處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視覺上的衝擊讓何淺琳心裏一緊,火光的照耀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看了過來,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紛紛驚叫出聲,何淺琳甚至在空氣中聞到了腥臊的味道。
秦先生的嘴突然裂開,肌肉向上拉扯,硬生生的裂出一個笑容,衝著何淺琳一笑,喉間的氣體衝出來,正好吹熄了閃著微光的打火機,四周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何淺琳隻覺得自己的褲腿似乎被什麼東西扯住了,伸手下去摸,摸到了一截斷手,這斷手被何淺琳一碰,立刻轉了方向死死的捏住了何淺琳的手腕,那力道似乎想硬生生的將何淺琳的手腕給折斷一般。
劇痛讓何淺琳有些吃不消,耳後又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何淺琳想也不想的就將手腕上的斷手朝著身後用力的揮了過去,將秦先生的頭像打棒球一樣,擊出去老遠,隻能聽見‘嘣’的一聲,不知道那頭顱飛去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原本捏著自己手腕的斷手又撞到了哪裏,四周突然安靜起來,靜的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那麼突兀。
不對,其他的人呢?何淺琳不敢再按下火機,因為火光亮起的時候,自己會有短暫的失明感,這種感覺也許會讓何淺琳命喪於此,自己不能莽撞。
“聽……的到嗎?”何淺琳嚐試開口,可是四周依然安靜的如同隻有自己一般,難道那些家屬都憑空消失了嗎?這個宴會廳也隻有這麼大,那些人能夠去哪裏?自己破了秦先生的身體,難道他還是不願意放過他的家人嗎?
何淺琳幹脆從布包裏拿出一柄銅錢劍,慢慢的朝著印象裏秦夫人的方向挪移過去,小心的避過了圓桌,來到了秦夫人的地方,伸腳四處碰了碰,那昏迷中的秦夫人卻失蹤不見了,何淺琳深吸一口氣,穩了穩下盤,又抬起腳朝著印象裏另一個處有人的地方挪移過去。
伸腳輕輕的探了探,觸碰到了一個人的身體,何淺琳果斷點亮了打火機,一瞬間的光亮打破了原有的寂靜,接二連三的慘叫再度傳到何淺琳的耳中,借著火機的光亮,何淺琳看向自己腳邊,隻見一個男人躺在地麵正在不斷的掙紮,自己的右手正死死的掐著自己的脖子,而左手則不斷的在跟右手推拒。
表情滿是恐懼,眼珠子爆睜似乎要脫離眼眶一般,一張嘴長的大大的,想要叫卻發不出聲,窒息感讓整張臉都變得有些青紫,嘴角的唾液低落在手背猶不自覺。
一般來講自己是不可能掐死自己的,最多昏迷,手上就沒了力氣,可是怕就怕幻覺,如果在幻覺裏是秦先生正在掐他呢,在他昏迷之後,就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於是大腦就會給身體下達已經死掉的指令,讓器官接二連三的衰竭,導致整個人真正的死掉。
何淺琳快速的蹲下身,屈指朝著這個男人的印堂重重的彈了一下,接著將手中的銅錢劍狠狠的敲在男人的右手上。
一直死死捏住脖子的右手突然就無力的垂落下來,男人用力的吸氣,來緩解再也不願意去嚐試一次的窒息感,何淺琳能看見他的脖頸間被自己掐出的紅紫色痕跡,男人見何淺琳拿著銅錢劍又想著剛剛發生的情況,嚇的當場就哭了起來,鼻水和口水順著臉頰就往下流,抱著何淺琳的左腿怎麼也不願意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