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械特意來挑事別說你看不出來,隻要你開口一句話的事情,這場比賽完全可以取消。可是你完全沒有阻攔的意思,甚至給我車鑰匙,還叮囑我小心點。你算準了我會出頭幫著你們,而且這是你希望看到的場麵。”
張浩冷淡的看著柳言,韓星火的問題在這一刻,有了答案。
隻是,沒有人會聽到了。
柳言沒有反駁,繼續看著路認真開車,安靜的聽張浩說完,似乎早有預料。
“我剛剛的話還沒說完。”柳言平靜道。
張浩長歎了口氣,看向車窗外。
漆黑的道路根本沒有什麼風景可言,車燈隻照出了一段水泥路,冰冰涼涼的毫無美感。
“而且,朱械這個人跟我一直都有矛盾。最近因為一筆生意跟他衝突加大,所以他肯定是想下手對付我。朱械最近剛剛回來,我猜中他會今天動手,所以選擇今天帶你過來,不過我本來以為你不會賽車,就算開車應該也會穩重些,把命放在前麵,沒想到你賽車這麼厲害。”
柳言接著之前的話補充,但這個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解釋。反而是坐實了利用張浩這件事。
車漸漸開進了市區,能看得到遠處的微光。
即使是深夜,依然有還開著燈營業的店鋪。
但比起白天的喧囂,剛剛入夜的瘋狂,實在是兩個世界。這偶爾的幾盞燈光,沒有絲毫沙漠綠洲的暖意,卻更加顯得這夜晚的荒涼。
“柳言,我可能會死在比賽裏。”
張浩出神的望著遙遠的燈火,似乎是疑問,又似乎是簡單的一句陳述句。
“萬一你死了,我會讓朱械償命。”
後視鏡裏,張浩看不出悲喜,柳言開車的手微不可察的震顫了一下,又緊緊捏住方向盤。
這個萬一,並不是他想看到的,但也是他一手造成了這個萬一。
少爺悄悄挺起背脊,優越的身世,與生俱來的高傲,絕不允許自己這種時候認錯,他沒有做錯,更加不想害張浩,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助張浩。
隻是,隻是恰好也能對付一下自己的敵人而已。這隻是一種巧合,不是少爺刻意為之想利用。
無論心裏再怎麼做假設,柳言開車的雙手,依然無法放鬆半點。
他在等,等張浩主動來詢問。
少爺無法擺出施恩者的樣子來主動告訴張浩,而且這恩,並不是張浩要求的。
“為什麼是我。”
看了一路窗外的雙眼終於收了回來,張浩審視著柳言,在柳言的期待中,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種事看起來誰都可以,柳言不應該是會無故把人陷入死地的人。張浩沉默了良久,保持著最大的理智,考慮到這個問題。
柳言眉頭跳了跳,悄悄鬆了口氣,心裏醞釀了許久的話脫口而出。
“因為朱械是秦宵的表弟,我知道秦宵在追求伍月,他不是什麼紳士,肯定會把你當成情敵對待。但他這個表弟還是可以對付的。”
人際關係複雜,借由秦宵表弟給他的添上一個不可磨滅的汙點,再進一步拉他下馬,秦宵也隻能罵這個表弟一聲白癡了。
聞言,張浩更加難受,難以言表的情緒幾乎快撕裂自己,跳脫出身體。
柳言就坐在旁邊,進入市區之後車速放的很慢,離藍天城還很有段距離。
“就到這裏吧,我在這邊還有點事,你先回去。”張浩沉默道。
柳言錯愕的看向身邊,緊抿嘴唇。
這地方離萬泉和藍天城都還遠的很,而且又是大半夜的,哪裏能有什麼急事非要現在去辦?這隻是個借口,張浩想獨處冷靜一下的借口。
寶馬難得的沒有急刹,平穩停下,張浩推開車門道:“謝謝。”
然後頭也不回的下車,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裏。
謝謝柳言送他回市區,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對付秦宵?
柳言皺眉看著車燈照出一片慘白,無人回答。狠狠錘了一下方向盤,踩下油門,寶馬嗡鳴著飛速離開。
張浩點了支煙,孤零零的星火明滅之間,隻有驅不散的黑暗。
柳言是他的朋友,是從不會假以顏色的朋友。
但首先,他是圓洲集團的少爺,從小眾星捧月長大的少爺。不管柳言多看得起張浩,也依然是以少爺的身份在交友,沒有人能擺脫既定的身份,以一個最原始最純粹的自己在世界裏行走。
隻要你活著,就不可能。
小少爺想做的事情從來不需要給任何人交代,好事如此,壞事也是如此。把張浩介紹給圈子的人是這樣,打賭是這樣,現在讓張浩拿命去賽車,依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