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過去，車子開過的路上，幾乎都是零零散散的平房，牆上還噴著大大的肥料廣告語，還有十多年前很火，現在連產品都沒有了的廣告。
張浩沉沉望著外麵，幾乎能想象生活在這裏的人枯乏無味的生活。
“張浩，我打交道的企業家不少，嘴裏說著要全力建設家鄉的也大有人在。說句實在話我一點都不信，都隻是平等交換給他們的福利。”李慶明低聲說道。
“不過你不一樣，你看著這片土地的時候眼睛裏是有感情的。”李慶明緩緩開著車，和聲道：“你打小在村裏長大，明白土地跟人之間的感情，所以我相信你會有這份心意，我給你最好的福利，希望你也別隻當做是招商引資的手段。”
張浩看向後視鏡，裏麵印出李慶明半邊削瘦的輪廓，羸弱無力，一點也不像個東北漢子。
“行了，一會見到我爸你小心點說話，他可不是個傻瓜蛋。”李慶明話鋒一轉，提醒道：“還有方家兩兄弟應該是做了不少準備，我聯係他們的時候可不是很樂意見你。”
張浩笑了笑，道：“他們當然不願意了，我是去搶生意的，又不是去送錢的。”
車停在一家看來挺普通的飯店，李慶明解釋道：“吃飯咱們就隨意點，這環境還是不錯的，太奢侈了也不好，你應該明白的。”
張浩點點頭，這次李慶明老爸親自來，身份特殊，又是新文件即將下達的敏感時候，切忌鋪張浪費。
上樓進去，方家兩弟兄已經在包間裏麵等著，見張浩和李慶明一塊來的，不由都是一愣，隨即立刻上前來打招呼。
方石笑著上前來先和李慶明握了手，道：“李少，您好您好，今兒接到您的電話，可是嚇了我一跳。”
“方總嚇什麼？這已經是到眼前的事兒，以後多得是機會見麵呢。”李慶明笑眯眯說道。
“誒，您說的是，多得是機會見麵。”方石稍稍安了心，轉而看向張浩，不覺有幾分尷尬，語氣複雜道：“張總，好久不見了。”
張浩微笑著伸出手，看著方勁說道：“方總也是好久不見，這世事難料，想不到這次我們還能這樣見麵。”
方石尷尬笑了兩聲，道：“我也沒想到張總竟然會突然決定回來發展。”
“也不是突然，我在這早就有投資，現在趕上好時候，也想多為家鄉做點貢獻。”張浩笑道。
“張總有心了。”方石訕訕笑道，臉色一變轉頭看向身後繃著臉的方勁，道：“方勁！還不趕緊過來！”
方勁不善地看了張浩兩眼，才慢吞吞地起身朝著李慶明過去，興致缺缺地開口道：“李少好。”
“方副總看起來不太開心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李慶明笑眯眯看著方勁說道。
方石見勢不妙，趕緊朝方勁使了個眼色，對李慶明和張浩笑道：“他這兩天都不大舒服，出門之前還說胃疼呢。哎也怪我讓我跟我一起忙著最近公司改革的事兒，沒好好吃飯。”
李慶明看了看方勁，道：“那今天咱們就不喝酒了，方副總可要注意身體。”
“說得是，說得是。也就是最近事兒太多。”方石笑著附和，又道：“李副市長一會也該來了吧，要不咱們先點菜？”
張浩看了看方勁，道：“好啊，我看要不給方副總先上份熱茶吧，暖暖胃。”
“不用了。”方勁咬牙低聲道：“張總不必顧忌我，我還撐得住。”
張浩笑了笑，倒了杯熱水遞給方勁，輕聲安撫道：“先喝點熱水，一回生二回熟，咱們也算是個熟人，我不會下毒的。”
方勁抬眼奇怪地看著張浩，在方石暗示下，還是接了熱水，低低說了句謝謝。
方石頓時動了口氣，要是張浩和李慶明都給了麵子方勁還不懂事的話，那今天這一趟就真是純粹來得罪人了。
幾人心思各異間，門口服務員領著一位中年男人進來。張浩第一眼看去，立刻就被那筆直的站姿吸引了注意，完全忽略了相貌身材。
與當過兵的人習慣的軍姿不同，來人完完全全就是硬著骨頭，全憑一股子氣，刻在骨子裏的硬氣。
“爸，就等您呢，來咱們來坐下點菜。”李慶明笑著說道。
來人擺了擺手，直接忽略了李慶明，看向張浩說道：“慶明和我說過了，你想要這次市裏的合作名額。”
李慶明一愣，看了看張浩，趕忙道：“爸！咱們坐下說不行嗎？”
張浩淡笑著看向李副市長，道：“李副市長，我想要的不是一個名額，而是大家都能滿意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