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幾乎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一向對自己尊敬有加的弟弟，說不出一句話來。
“哥。”方勁一聲長歎，道：“哥，你仔細想想，現在綠菜已經沒有後路了，如果不合並到合作社，連綠菜這個牌子都沒有了。說什麼守護家族企業，總得先保證公司還在吧！”
“可不姓方的綠菜，還是綠菜嗎！”方石沉痛道，一隻手捂上了胸口，道：“綠菜是方家的命根子，爸千叮萬囑一定要讓綠菜好好維持下去，就算綠菜最後隻是一家農貿店，隻剩下一間店鋪，我也要綠菜姓方！”
“隻是合並，又不是吞並。”張浩淡淡開口，看著方石道：“方總，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我希望你明白將綠菜合並到合作社不是我想這麼做，而是要救你我隻能這麼做。天閣不是我的私人集團，我不可能直接調動天閣毫無回報地接手這個攤子。”
“張總我哥隻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當然知道沒有白吃的午餐，哥已經提前叫我準備的股份轉讓書，隻要救下綠菜，百分之十的股份，立刻轉給您。”方勁忙道。
張浩冷眼看著兩人，若有所思。
方石願意交出股份，但決不會交出綠菜的掌控權。方勁則是不顧一切代價，隻要能讓綠菜好好發展下去。
無奈地一聳肩，張浩兀自拉了張椅子坐下，不慌不忙地開口道：“方總，你是覺得一旦合並，以天閣的勢力你會失去對綠菜的掌控權對吧？你手上隻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了，你在綠菜的發言權甚至不如天閣，甚至你不放心你弟弟，所有不願意合並。”
被說中想法的方石臉色一變，隨即又咬牙道：“是，我是有這些擔心，綠菜不在我掌控之中，成為了別人的綠菜，那跟被賈岩擊破又有什麼差別？我也不想寄人籬下苟且偷生，與其在別人手裏壯大，不如讓綠菜死在我手裏。”
“哥！”方勁驚叫出聲。
“小勁你不用勸我。”方石擺擺手，看著張浩，道：“方總，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想救綠菜肯定能救，但恕我不能看著綠菜脫離我的掌控。”
張浩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道：“方總，我理解你和方副總對綠菜的感情，你先聽我說完再決定吧，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
方石緊緊抿著唇，帶著幾分警惕看著張浩。
“今天我來的時候大致看了一下，綠菜的員工們不少位置都堆著文件但是沒有人，就算有人的也都不是在工作，我猜他們是在談論關於這次聯名書的事情。這件事已經在公司裏傳開了，人盡皆知。”張浩看著方石說道。
“他們知道又怎樣？”方石倔強道。
張浩眼神一厲，道：“他們會擔心。人都有從眾心理，他們會認為是你做錯了，你以後的每個決策都免不了遭受懷疑，這就是結果。綠菜內憂外患，不管你現在怎麼處理都不可能達到理想效果，這是絕路！”
方石不說話，沉默地盯著那份聯名書。
“你願意將綠菜合並到合作社，我會保證你應有的待遇，並且將綠菜和合作社分割開來，當作兩個獨立的公司運作。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但之後綠菜再遭受賈岩的施壓，我也沒有幫你的辦法。”張浩緩緩說道。
方勁看看沉默的方石，又看看一臉淡然的張浩，急道：“哥！綠菜隻要能撐住以後總是有轉機的，現在被賈岩毀了可就一切都完了！你就相信我相信張總吧，你就忍心看著綠菜倒閉嗎？”
“我當然不想！”方石咬牙道：“但，綠菜是方家的啊，隻有方家的綠菜才是綠菜，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是爸的心血，也是我的心血……”
“你真的把它當心血嗎？”方勁上前一步狠狠掰過方石的肩膀，道：“哥，你到底是要綠菜董事長的位置，還是要綠菜這個公司能好好走下去？”
“我……”方石眼中閃過慌亂，一把甩開了方勁的手，道：“我當然是為了綠菜！”
“哥！”
“好了。”張浩微微眯了眼，出聲喝止道：“這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沒空在這聽你們爭辯，我先回去了，等你們達成統一意見考慮好了再來找我吧。”
不顧身後方勁的挽留，張浩漠然轉身，帶上門，直接離開了綠菜公司。
“這地方，應該是不會再來了吧。”
站在綠菜公司門口，張浩看著偌大的招牌自言自語道。
回到合作社，湯哲立刻迎了上來，道：“張總！”
見湯哲一副想問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模樣，張浩主動說道：“先坐下吧，給我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