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標被扔在了黑皮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去問去管,像一隻死魚般躺在地上,瞪著眼睛,望著虛空中漂浮的灰塵,這間房間以外的世界逐漸變得虛幻飄忽,觸不到也聽不清。
“對不起……”
光標嘴唇顫動,喉嚨裏低吟出聲,說道。
然而除了空氣中的塵埃,沒有人聽見,更沒有人在意。
張浩走出來那間沒有窗戶空氣渾濁的房間,外麵刺目的陽光已經漸漸下沉,一天的時間又將結束,這城市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正在受苦,又有多少人正歡暢舉杯。
回頭看了一眼黑皮的房間,張浩隨手招來一個保安,吩咐道:“隔天給他一碗飯,一杯水,問問他綠菜那二十多人他綁架了幾個,綁架的人現在都在哪。”
“是,張總。”
“還有。”張浩眼裏流露出幾分悲哀,輕聲道:“把門裝回去吧,光標這副樣子讓人看見也不好。”
“是,張總。”
張浩交代完,轉頭上了樓。
牛頭將黑皮扛進了自己房裏之後,一直守在旁邊。
黑皮已經沉沉睡著了,嘴巴微張,整個人一動不動,隻有胸膛地起伏讓他看起來依舊健康。
“浩哥。”
見張浩進來,牛頭輕輕喊了一聲,又道:“黑皮一上床就睡著了。”
牛頭摸了摸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到底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還是先讓他好好睡覺呢?
“他困了。”張浩看了一眼沉睡的黑皮,道:“困了就讓他睡吧,睡醒了就沒事了。”
“浩哥,你知道初初小姐現在在哪嗎?”牛頭眼神十分認真地看著張浩問道。
“你想做什麼?”張浩微微皺了眉。
牛頭是個老實人不假,但也是個狠勁十足的人,不惹到他的底線就沒事,一旦觸碰到牛頭心底的紅線,那麼隨之而來的,會是一個化身鬥士的牛頭。
“我不做什麼,黑皮現在很難過,初初小姐應該來看看他。”牛頭語氣平淡,這句話好似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張浩心下一跳,岑穀絕對不是會被威脅的人,現在黑皮又誤會她是出賣身體的女人,兩人現在要是一見麵,說不好還越搞越糟了。
“牛頭,你先聽我說。”張浩試圖解釋。
牛頭咧了嘴,卻沒有笑意,道:“黑皮現在很難受,他想見初初小姐。”
“我知道,但你先聽我說完,事情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初初小姐也不是那種壞女人……”張浩一手搭在牛頭肩膀上,溫聲細語地試圖撫慰。
“黑皮想見初初小姐,我也想見。”牛頭搖了搖頭,臉上是看不出情緒的呆愣模樣,一如往常。
可張浩知道,已經攔不住了。
手掌從黑皮肩頭滑落,張浩很是無奈地長歎一聲,道:“牛頭,我可以帶你去見初初小姐,但你要保證,不能動粗,也不能強迫人家。”
“我知道,我不會隨便動手的。”牛頭咧著嘴笑,笑得冷冷的。
張浩開了車,載著牛頭回到了“好望穀”。
車停在門口,有車童快步過來,停在車門前等待,卻遲遲不見車裏的人出來。
張浩搖下車窗,示意稍等,又關上車窗,對牛頭說道:“牛頭,你聽著,初初小姐是這家酒店的大老板,並不是黑皮以為的出賣身體的女人,一會我們去找她,如果她願意回去看黑皮,我們就一起回去。如果不願意,我們不可以強迫她跟我們回去,也不要告訴黑皮我們來找過初初小姐。你答應我,我就帶你上去找人。”
後座的牛頭臉貼上車窗,揚起臉看著這個氣派不凡,市裏最大的酒店,眼裏有幾分豔羨。
這是自己去過的飯店裏唯一一個不用委屈自己,可以挺直了身體走大門進去的飯店,而且這裏的菜也好吃,雖然量沒有小飯店的多,但味道是最好的一個,也新鮮。
能開一家這麼好的酒店的老板,的確很難想象會是一個壞女人。
但,黑皮真的很傷心。
“我答應你。”牛頭悶悶地說道。
張浩寬慰地伸手過來,揉上了牛頭的腦袋。
下了車,張浩帶著牛頭上了十六樓,直奔自己之前開的房間。
現在還沒有到退房時間,房間裏麵的東西也還是離開時候的樣子。
電腦,背包,還有脫下的格子襯衫和牛仔褲。
張浩摸出手機來給岑穀打了個電話。
“張先生,有什麼事嗎?”岑穀冷淡的聲音明顯表達著自己的不易近人。
張浩心中無奈,岑穀心裏那頭刺蝟又冒了出來,還越加鋒利了。
“岑穀,我有個朋友想見你,跟你說兩句話,希望你能賞個臉,見一見。”張浩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