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墨七便頂著各方的赤『裸』『裸』的打量,迎上了大皇子那道頗有壓力的目光。
秦昭稍稍走過去幾步,站在墨七的跟前,深深的將人看了眼,而後笑道:“原本想淮安世子不大喜歡宮宴,連父皇的宴會都能缺席,這一次想必也不會前來。不想……本殿如此榮幸,竟然讓淮安世子都從王府裏走出來了,本殿是不是該有所欣喜才是?”
秦昭說話聲音平緩潤和,沒有一絲惱怒的情緒蘊含在內,旁人聽了隻覺得十分舒服悅耳。
然而!
這話落在墨七耳裏,卻是如平地一個驚雷,被徹底炸到了。
她又不是傻子,哪裏聽不出秦昭話裏的意思,明麵上是以退為進的問候,實際上是一次虛實的打探。
豫淮安極少參加宮宴,白日裏的弱冠禮沒出席,眾人便以為這晚上的宮宴想來也是不會出席的。
不想,人居然來了。
秦昭不得不深思其中是否有深意。
“大皇子殿下說笑了,我原本便是準備白日裏就進宮前來觀禮,不想出門之際突然有些身體不適,等緩過來卻是已經耽誤了時辰,便隻好作罷。但晚間宮宴,淮安不敢推脫。”
墨七自認為說的還在理。
秦昭“嗯”了聲,慰問幾句才轉身離開。
然而!
幾個皇子卻將墨七一番話三番四次連著反複斟酌,品出了另一個意思。
那便是,豫淮安這是再不推脫宮宴,也就是不再拒絕和皇子們有所牽扯了?
那是不是表示,豫王府世子,也是準備趟入渾水了?
眾人各懷心思,表麵和睦相談甚歡,實際上都在暗搓搓的想辦法看能不能和豫淮安拉近一步。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伴隨著太監尖銳高昂的聲音,宮宴才拉開了序幕。
眾人跪著迎帝後,而後等慶豐帝坐穩開口免禮,眾人才勘堪起身。
“入座,宴會開始。”
一聲令下,絲竹管樂,靡靡之音,充斥入耳。
豫淮安的身份特殊,又得慶豐帝的偏愛,將他安排在了皇子的下首位,也就是四皇子的邊上。
宴會期間,除了必要的起身和對上位者的回稟,墨七一直保持著沉默。
除了喝點水酒,也就剩下嗑瓜子了,順帶著用餘光觀察場上的情形。
這一看,卻正巧對上了四皇子看過來的視線。
秦虞目光隨意落在墨七身上,視線從上往下,最後定格在那一盤剝好的瓜子仁上,笑了。
“淮安世子喜歡嗑瓜子嗎,怎麼又隻是剝而不吃呢?”
說話間,似親昵的靠過去,隨手拿起一小撮瓜子仁塞進了自己嘴裏。
咀嚼聲伴隨著笑聲,秦虞的話不輕不重落在墨七耳邊,“淮安表哥,你今兒白日不來,晚間又突然出現,可算是引起了不小『騷』動,想來是為了讓大皇兄對你有所注意吧?”
秦虞眉眼帶著一股子天真純然,說話也不帶任何試探的意味,隻想什麼說什麼。
墨七卻聽的冷汗連連。
什麼試探什麼博好感,她那就是一時興起好麼,哪裏來的那麼多彎彎兒。
“我確實身體不適。”
墨七停下剝瓜子的動作,抬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秦虞卻不相信,篤定了就是這麼回事了。
他稍稍離開些,卻又忽地湊近墨七耳邊輕笑一聲,這才整個人挪開遠離。
……
墨七與此同時感受到幾道視線若有似無落在她身上,抬眸,不期然對上對麵大皇子和二皇子打量探究的神情。
尤其是大皇子,那眼神幽幽的似要將她從裏到外看透了一般。
“豫淮安,我想我的目的是達到了,然而自己也成了眾人打探的一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