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擂鼓山是有要事在身, 推脫不得,你過去做什麼?”白蘇看著緊緊跟在身後的阿紫,百思不得其解道,“你跟父母和阿朱剛剛相認, 怎麼不陪在他們身邊?”
說話的空隙, 阿紫窄袖輕騎, 一馬當先,反而嫌棄白蘇磨磨唧唧:“媽媽有爹爹相陪, 姐姐又與那大高個情投意合, 我才不去惹人厭呢,你之前不是教過我, 這叫什麼,哦, 撒狗糧……”
兩人一路鬥嘴,不幾日就來到河南境內,阿紫也收斂了之前嘻嘻哈哈的模樣,有些擔憂地對白蘇道:“星宿老怪手段無窮, 門徒廣布, 你、你小心一些, 千萬別去碰那些蟲子螞蟻之類的,花兒朵兒也遠著點,否則做了蠱毒原料, 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待到二月初八這日, 擂鼓山附近群雄彙聚, 觀之如堵。段譽等人途中被丁春秋陷害擒獲,擠搡在烏泱泱的教眾之後,他偷偷撿了一塊高處, 仔細在人群中逡巡來去,望眼欲穿。
包不同一向瞧段譽不起,隻道他在找王姑娘,笑哈哈地指向那抹窈窕身影,奚落道:“嘿嘿,自古美人配英雄,狗熊是萬萬當不得的,否則豈不成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一位二十七八歲年紀,身穿淡黃輕衫,腰懸長劍,麵目俊美的年青公子飄然而至,觀其氣度瀟灑文雅,似非等閑之輩。身後一步之遙,正跟著一個聘聘婷婷的粉衫少女。
段譽壓根沒聽包不同在說什麼,敷衍地點點頭,遙遙衝王語嫣微笑示意,心內盤算道: “他跟聰辯先生師出同門,今日盛舉萬萬沒有缺席的道理,且耐心等待一會兒吧。”
正在這時,黛山赭石之間,忽然飄來一捧初雪般的淨白,讓人在紛紛擾擾之間頓覺耳目一新。
段譽大喜過望,提氣奔了過去道:“大哥哥,這邊,我……”後續諸多語言噎在嘴裏,如鯁在喉,原本滿懷激動忐忑的心突然就空了。
說起來,十多年前段譽初見白蘇時,他就是一副十七八歲白衣勝雪的幹淨少年模樣。如今十多年過去,細細推算一番,白蘇已過而立之年,看起來仍舊是紅顏綠鬢,青春依舊。真不知是上天格外偏愛他那絕世殊容,還是逍遙派的功法當真神奇到讓人返老還童。
可不管原因究竟是什麼,風華無雙的少年郎,與身側活潑俏麗,古靈精怪的女孩子,有說有笑地走在一起,畫麵總是格外和諧,真有幾分郎才女貌珠聯璧合之感。
山風獵獵,一白一紫兩道身影並肩而來,衣衫飄搖,幾欲重疊。
段譽呆呆看著眼前景象,周圍雖人聲鼎沸、摩肩接踵,但仿佛一瞬間安靜下來,空洞之中心尖尖上針紮一般的感覺被無形放大,竟有痙攣之感……
好奇怪啊,他為什麼這般排斥有人跟在白蘇身邊,這般不願看到他與人舉止親昵。
那邊包不同又陰魂不散地笑了起來:“噯,這白衣公子是誰?好生俊俏!身邊還跟了一個貌美的小姑娘,難道是他小媳婦兒不成?哈哈哈。”
包不同言談無羈,慣愛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偶爾還會拿段譽取笑,段譽溫和寬厚,從不以為忤,這次卻不知為何覺得格外刺耳。
白蘇走到近前道:“小柿子,我就知道你會來,啊,對了,有一件喜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看,這是阿紫姑娘,她可是你……”
“師叔祖!”
一小童急匆匆地走來,話說了一半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師祖聰辯先生已將弟子八人逐出師門,自己哪裏敢違拗他老人家的意願,當即改口道:“師……白先生,借一步說話。”
白蘇本打算將阿紫由來三言兩語交代清楚,也好將這暫時性同父異母的妹妹托付給段譽,但看那青衣小童神情嚴肅,隻道:“譽兒,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阿紫。”
段譽什麼都沒來得及問,待兩人背影遠去後,勉強一笑,對阿紫道:“阿紫姑娘,今日勢必會有一番龍爭虎鬥,你須得跟緊我們……”
誰知阿紫卻莫名看段譽非常不喜,尤其不滿他剛才直勾勾盯著白蘇的樣子,直接搶白道:“跟著你?你武功很高明嗎?我怎麼沒看出來?我看你不過是一隻弱兮兮的三腳貓。”說完縱身運氣,一躍而去。
包不同咂舌道:“這姑娘脾氣好生潑辣,真不知道那白衣公子喜歡她什麼。不過也難說,女人單單漂亮這一項就已經很讓人心動啦。”
段譽忍無可忍,表情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包不同深感莫名其妙,撓頭道:“你瞪我做什麼?難不成你也看上那小姑娘啦?”
段譽:“……”
之前小鏡湖畔,阿朱阿紫姐妹相認後,又一同前去與段王爺阮星竹詳談。蕭峰與段正淳開誠布公,解除誤會,為報康敏挑撥離間之仇,又為查探真相,雙方當即去尋康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