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有間客棧(九)(1 / 2)

石觀音來了。

石觀音又走了。

沒人見過石觀音的真麵目, 但青石街從此永久流傳著一部驚天地泣鬼神的傳世佳作,名字叫做《大齡單身女青年,喪偶多年之後頻頻騷擾客棧花季男老板,究竟是人性的泯滅, 還是道德的淪喪》。

這件事一傳十, 十傳百, 很快就人盡皆知,在市井裏巷鬧得沸沸揚揚。

聽說江湖中人也有所耳聞, 最近已經不少膽大的俠客, 打算給石觀音寫情書示愛,慰藉一下對方孤寂的心靈。

白蘇:很好,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白蘇問王二:“聽說石觀音在沙漠裏囤積了大量金銀珠寶, 富可敵國。年輕人,想不想少奮鬥二十年?”

王二敬謝不敏:“牙口不好,消化不了老牛。”

功夫不怕有心人,在石觀音孜孜不倦地追查下, 終於發現了與王媽所使用的劍法似有相像, 有同門之嫌的武術記載。

然而, 這些驚豔至極的劍術招式,全都屬於一個去世多年的人。

除了對石觀音的關注度居高不下之外,江湖上最近風言風語不斷, 竟然有傳聞說劍道至尊公孫冶老前輩的劍譜現世, 正等著合適的人繼承呢。

公孫家世代修習武藝, 尤擅劍術,幾代人勵精圖治,搜腸刮肚, 才使得公孫氏劍法一再揚名,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公孫家的子弟,不但善於使劍,更善於造劍,據傳祖上曾與鑄劍大師歐冶子相交甚厚,得其秘法真傳,又與其他流派鑄造技藝熔於一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此精妙無雙的劍術,如此巧奪天工的工藝,誰不垂涎?

想當年,就連有武林神話之稱的宮慕白,也對公孫氏的劍法讚頌有加,還道用盡自己全部智慧精力,仍覺無一招一式可變動。

江湖傳言越演越烈,甚囂塵上。有間客棧裏的人關起門來過日子,不動如山。

青衫刀客在有間客棧一住就是好幾天,為客棧本月kpi做出了卓越貢獻,唯有一點不好,他老纏著王媽,請求一戰。

王媽趕蒼蠅似的揮舞著手臂,不耐煩道:“都說了老婆子還要買菜做飯呢,一邊玩去。”

白蘇也道:“你不去抓石觀音,幹嘛總跟王媽過不去呢?”

青衫刀客:“武學一途,從無止境,一個強悍,的對手,是很多人,畢生所求。任某見獵心喜,還請,不吝賜教。”

見他滿臉懇切,神色肅穆,白蘇有些於心不忍,大發善心地勸王媽道:“……要不你就打他一頓吧。”

王媽勉為其難道:“既然是少爺的意願,那成吧。”

青衫刀客很激動,躍躍欲試道:“閣下,什麼時候,方便?可要移步?”

他對王媽的稱呼已經變了,隻因在青衫刀客心目中,王媽是他的對手,更是他想要戰勝的武學屏障。

青衫刀客尊重對手,一如他尊重自己,尊重手中的刀。

王媽很隨意:“無須這麼麻煩,我且問你,你可是泉州銀月彎刀任家的傳人?”

青衫刀客:“不錯,任豪客乃是先祖。”

王媽頷首:“是了,任豪客的幺兒晚婚,成婚次年喜得麟兒,算算年紀,也到了在江湖上舞刀弄槍,四處約人幹架的時候了。”

白蘇:“……”

喂喂,為什麼王媽的語氣像是在談論一個撒嬌搗亂,惹禍生事的熊孩子啊?

聽王媽語氣熟稔,對自家事務知之甚詳,青衫刀客道:“閣下,與家祖,家父,有何淵源?”

王媽道:“一位故人罷了,當年有幸觀禮,令尊令堂郎才女貌,果然是一對無雙璧人。照任家的規矩,你這一輩,兄弟們理應是‘平’字排行。”

青衫刀客肅聲道:“不錯,在下,任平生。”

王媽:“好了,知根知底,老婆子動起手來也有章法,免得打疼了你,你父母還要傷心,惜月哭起鼻子來很是讓人頭疼呢。”語氣中夾雜著感慨和懷念,提及惜月這個名字,更是隱隱透露出對小輩的關懷。

柳惜月是任平生母親的閨名。不同與任父,柳惜月是標標準準的大家閨秀,一向見不得打打殺殺的事,秉性有些嬌柔怯懦,多愁善感。

這些隱秘之事,外人自然無從得知。

任平生看向王媽的眼神,多了一絲對長輩的敬重,“家父,敬重母親,成婚多年,嗬護備至。母親,從未,落淚。”

王媽讚許:“不錯不錯,噯,光顧著說話了。你且把任家刀法刷一遍吧。”

任平生道了一聲得罪,彎刀出鞘,似一彎新月掛在柳梢頭,光華湛湛,一招接著一招,一式連著一式,綿綿密密,水潑不進。

為著看完任平生刀法,王媽有意放水,她也不取什麼正經武器,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根筷子,持於手中。

點,撥,敲,打,提,諸般手法一一用盡,遊刃有餘,四兩撥千斤。

一盞茶的時間後,任平生已落下風,窘相畢現。

王媽有些欣慰道:“看得出來,你伯父,你父親,教導你都極為用心。任家刀法自有其精妙之處。不過,第三式水中撈月,起手要快,收刀要穩,還差些火候。第九式斬落秋風,彎刀脫手,極易被對方攫獲。第二十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