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又摸了摸鼻子,他已經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有沒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妥,怠慢這位小老板了。
幾人正在說笑時,一股幽幽細細,微不可聞的甜香,在朦朧月色下,混合著清風,悄然潛入到客棧的每一個角落。
白蘇以為是楚留香身上的鬱金香味道,有心磕磣他:“一個大男人搽什麼香啊,怪裏怪氣,聞得人都快睡著了……咦,我的雙腳離家出走了嗎?”
眾所周知,楚留香的鼻子隻是一個擺設,等到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王媽本來正在請這群“熱心的街裏街坊”幫忙整理殘局,忽然嗅到空氣中一絲怪異香氣,大聲道:“不好!有迷香,少爺小心!”
眾人聞言,急忙掏出巾帕,扯下袖口去掩護口鼻。
然而,那香味霸道得很,不知從何處散發出,湧湧不斷地奔湧過來,簡直無孔不入。
王媽自責:“這是什麼迷藥?老婆子以前竟然從未見識過,一把年紀陰溝裏翻船,說出去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唉,當真是老了……”話雖如此說,但她仍舊憑借強悍的內力保持清醒,甚至能有餘力走動,忠心耿耿地護在白蘇身前,小心翼翼地將四肢癱軟的白蘇扶到椅子上坐好。
其他人也都中了招,東倒西歪,昏沉沉地倚靠在各處,連聲道:“慚愧,慚愧。”
老霍更是道:“不怪你老太婆沒見識,咱們已經十多年沒出去走動啦,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啊。”
王媽不屑道:“話雖如此說,不過,這些年輕人還真是不知輕重,玩迷藥就玩迷藥,竟然敢用到少爺身上……”
白蘇努力克服睡意,眨巴著眼睛道:“啊咧,這次又是誰啊,不會又是衝著我來的吧,我對天發誓就起了一個金如來的外號啊,拉踩石觀音是我不對,不過蒸煮已經親自下場開撕了,其他路人保持理智好嘛,球球了……”
大概是白蘇眼睛眨動太頻繁,王媽已經憂心忡忡地去翻白蘇眼皮子了,嘴裏念念有詞道:“這迷藥不會影響腦子吧……”
白蘇:“……”
“毀滅吧,趕緊的。”
王媽手持軟劍,勉力提著一口氣保持清醒,朗聲道:“暗箭傷人可算不得什麼英雄好漢,閣下還是快些現身吧!”
“嗬嗬嗬,哈哈哈……”
一連串怪異莫測,形似夜梟的笑聲,飛旋而至,以一種異常囂張的狀態,牢牢盤踞在眾人頭頂。
白蘇:好家夥,不僅出場自帶bgm,還是3d立體環繞音響,該不會是帶資進組吧?
客棧門窗洞開,幾十道黑影如鬼魅般飄了進來,齊刷刷地倒掛在房梁上,雙臂半展,披風鼓蕩,猶如一隻隻巨型蝙蝠。
這些人臉上都蒙著黑布,一副偷偷摸摸,狗狗祟祟,明擺著要做壞事的模樣。
為首之人開口必先笑:“原來,這就是宮慕白唯一的兒子,怎麼如此懦弱不堪?當爹的是英雄,做兒子的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草包,可惜可惜,有趣有趣,嗬嗬嗬,哈哈哈……”
看到這標誌性的練功方式,以及讓人印象深刻的黑衣黑甲裝束,說書先生等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麼,掙紮著爬到白蘇麵前,義無反顧地擋了上去。
王媽更是神色大變,咬牙切齒道:“西域魔教!你們這群餘孽,竟然還有臉出現在少爺麵前!若不是你們,公子和姑爺不會慘死,小姐也不會產後力竭而亡,老婆子與你們不共戴天!”
當年,西域魔教崛起於武林,因行事狠毒,為禍一方,攪得江湖中永無寧日。宮慕白少年意氣,外出遊曆時屢屢斬斷魔教羽翼,行俠仗義,雖救人無數,積攢下累世功德,卻也為日後滅門之災埋下禍根。
孫不二這群人,有一半是宮慕白從魔教手中救出的無辜百姓。
新仇舊恨,曆曆在目,怎不讓人恨之欲狂,直想要食其肉枕其皮,打鐵匠頓時怒發上指,目眥盡裂:“無恥敗類!你們若敢動小少爺一根指頭,於老四我就跟你們拚了!”
黑衣人渾不在意:“有幽夢十香在,願諸君高枕無憂,旁的事倒不勞你們操心了。”
他撲過去,捏住白蘇的臉,意味不明地說道:“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真是像極了你父母。隻是,作為武林神話宮慕白的兒子,竟然半點武功也不會,倘若公孫冶和宮慕白泉下有知,恐怕要死不瞑目了,嗬嗬嗬,哈哈哈……”
白蘇:“he~~~tui!以為隻有你會陰陽怪氣地笑嗎?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