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筱意望著他,泛著水光的眼睛很是認真,少頃,又玩笑了:“還不是因為擔心你!”

“為什麼擔心我?難道怕我也像你這麼貪玩?”樂梵嗤笑。

“正經點!”輕斥一句,童筱意道:“我聽慕寒說的,你正查國舅,太子能放任你拆他的台?我怕你出事呀。”

這隻是很小一方麵,童筱意真正擔心的是,一過年,怕他更覺得孤單。畢竟這裏原本不屬於他們的世界,她有了淩慕寒,有了爹爹,有了孩子,他卻是除了冰冷的皇宮什麼都沒有。

不對,有個老婆,不知怎麼樣了?

樂梵猜得到,心裏領了情,嘴上同樣不說。

帳幔外,淩慕寒很清楚馮羽姝此刻心中的感覺,畢竟他是經曆過同樣的處境。但他一個大男人,能跟她說什麼呢?

眉頭皺了半天,說道:“你別多想。”

馮羽姝低頭苦澀一笑:“將軍定然曾與我有同樣感受,你告訴我,怎麼能不多想?”

淩慕寒朝裏看了一眼,半隱半露的說:“有些事你還不知道,若是你知道了,就會理解他們。我想,旋皇子有一天會告訴你,因為你跟一般女人不同。”

馮羽姝很意外,沒料到冷漠不苟言笑的淩大將軍會跟她說這些。

“羽姝?”樂梵看到她了。

馮羽姝一時間有些犯錯被捉住的窘迫感:“我、我是聽說淩夫人病了,所以才……”

“是我當時著急,應該等著你一起來的。”樂梵笑笑,轉頭對淩慕寒戲謔道:“淩慕寒,童童這性子你還不知道,怎麼還由著她胡鬧?不妨我給你出個主意,往後出門,拿根繩子拴著她,保證她跳不起來。”

“喂!小樂子,你是不是朋友啊?居然拿刀插朋友兩肋!”童筱意不顧身體,嚷著就坐起來抗議。

“意意!躺好!”淩慕寒臉色一沉,走過去將她按住,重新掖好被子:“你若再這樣,我就真聽旋皇子的建議了。”

樂梵看著他們,又看了眼馮羽姝,輕笑:“羽姝,咱們回去吧。”

回到宮裏,馮羽姝又想起淩慕寒的話,那件她所不知道的事情是什麼?難道就是皇子與童筱意關係的解釋?她很想問,又怕問,怕他的拒絕或生氣。

“在想什麼呢?”樂梵發覺她一直神遊太虛。

“我……沒什麼,我在想童筱意的病。”她找了個很不成功的借口。

樂梵沒追問,笑著說:“你知道她為什麼生病的嗎?那麼大的人了,不僅玩雪,還吃樹梢上結的冰淩,那麼冷的天,能不生病嗎?”

“哦。”馮羽姝遲疑著,又問:“去玉鏡可不近,他們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童童趕回來陪我過年。”樂梵笑著,眼睛裏浮現悵惘,好一陣子才又說:“我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不過,今夕不同往日,我有了愛妃,不會再孤單了。我跟她說,不用擔心我,我很好,我的愛妃很好。”

馮羽姝聽得出他話音裏的惆悵和自我安慰,心裏酸脹,想安撫,又不敢輕易開口。

當晚的除夕晚宴,觥籌交錯,熱鬧喜慶。

樂梵表麵開懷暢飲,卻是解救麻醉,童童到底是了解,這種合家團圓歡快的節日,氛圍越濃,越使他覺得格格不入,猶如人在異鄉。那種孤獨、寂寥,仿佛是靈魂脫離了身體,晃晃蕩蕩,沒找沒落。

醉了,腳步蹣跚,有人扶著他,熟悉的香氣。

醉眼朦朧中,他看到一張臉,將她扯到懷裏,緊緊的摟住,酒氣噴了她一臉。看到她眉頭輕蹙,暢快的大笑:“愛妃,我好像醉了,你得陪我。”

馮羽姝不再覺得“愛妃”是戲謔,反而是親昵,他的醉酒之言顯得那麼真誠。

他拽著她滾落床幃,埋首在她脖頸間深嗅香氣,仿佛能讓他浮躁空虛的靈魂獲得安靜與舒適。他不住的喃喃:“陪我,你要陪我,要一輩子陪我。”

“我陪你,我會永遠陪你。”她給出的承諾,更不是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