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管?當然要處理,我們雙方都損失了一名中層幹部,還有十幾名手下,怎麼說也算一件大事了,更不要說還有一名爺叔被殺了,是時候進行談判了。擺和合酒,把道上還有點分量的人都請過來做見證,除非青龍幫放棄海角市的地盤,否則,他們一定會來。”

“和合酒?”徐元朗十分不解。

麥德龍合上書頁,起身道:“你知道嗎?我們亞聯這些年,走了一條彎路。就拿你的金鷹堂來說吧,從進入中國之後,合法收益的占比,從最初的不足百分之一,到如今超過了百分之五十,我們亞聯,還是曾經那個亞聯嗎?

“從堂主起,到六位道頭,再到那些街館、頭馬、舵爺……從上至下,每個人都安於現狀、花天酒地,反正不用費什麼力,錢都會滾滾而來。但真的是這樣嗎?他們都忘了,這些生意,都是洪爺帶著大家拿刀子拚下來的,那些工地、那些娛樂城、那些市場、那些公司,當初為了得到這些東西,哪個地方不是拿命搶回來的?

“如今亞聯做大了,生意也很好,大家都很瀟灑,也很囂張,卻沒了以前那股狠勁兒,那種血性!你看看那群爺叔,哪個不是吃得大腹便便,腦滿肥腸?現在和別人爭地盤,他們還拿得動刀嗎?隻怕走路都費勁吧!

“如今洪爺倒下了,亞聯沒了頂梁柱,一幫叔父爺叔隻知道分紅享樂,一幫中層幹部也不敢爭勝鬥勇,我們亞聯在別人眼裏是什麼?那是肥羊啊!哪個不想來咬一口?又有多少幫派想踩著亞聯的屍體爬上亞洲十大黑幫的位置?從東南亞到全亞洲乃至泛太平洋的毒品與走私生意,誰不想占市場頭把交椅?”

麥德龍慷慨陳詞,越說越激動。徐元朗聽了隻覺得熱血衝腦,仿佛又回到了當年洪爺他們打天下時那個刀光劍影的年代。

麥德龍用力地抓住徐元朗雙肩:“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我們亞聯必須改革!我們要讓那些覬覦我們亞聯的人知道,想從我們亞聯身上咬下肉來,得拿命來換!和合酒不是示弱,而是我們亞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要讓他們知道,就算現在洪爺不露麵,我們亞聯,也不是他們那些小幫派可以招惹的!”

徐元朗陰狠點頭:“沒錯,是該讓他們吸取教訓了,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

“當下要做的事有三件!首先,毛一波死了,爺叔們肯定會向你發難,為了應付那些爺叔,有兩件事你必須查,哪怕查不清楚,在爺叔或執事問起的時候,你也要有個說法:一件就是毛一波的行蹤,究竟是誰透露出去的?當時有哪些人知道?誰的嫌疑最大?另一件就是馬小波的死,持槍搶銀行,誰給他的膽子?槍從哪裏來的?他是被誰打死的?越詳細越好。

“然後第二件事對內,我們需要新鮮血液,現在你手中有任免的實權,我一直在觀察一批小頭目和新加入的人,這群人都不怕死,敢拚命,想上位,他們缺少的隻是一個機會,借毛一波的死做文章。他提拔起來的那些街館,該換的就換掉。另外,還可以把其餘五個道頭的手下都做一定的輪換,放出風去,看看他們的反應。

“第三件是對外,需要殺雞儆猴,這些年海角市的小幫派太多了,有不少就是我們亞聯的人跑出去自立門戶,以為有爺叔給他們撐腰,根本不把幫規放在眼裏,擾亂市場秩序,像溫妮、麥星這種夜店,早就該換人來做了。另外一些小幫會對我們有用的,可以適當收編,像沙灣那種流寇,雖然人不多,但熟悉地形,也很能打,有些我們不方便親自出麵的事情,可以讓他們打頭陣。”

徐元朗聽得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麥德龍看著牆上掛的海角市地圖,負手而立:“那些小幫派的頭麵人物,也可以請來吃和合酒,做個見證。”

徐元朗笑道:“吃好喝好,就可以上路了。”

麥德龍突然發出了憂心忡忡地歎息:“比起這三件事,我更擔心的是在背後挑事的人,商紅兵躲在金三角,連我們都不知道,對方卻很清楚,而毛一波最近一直很謹慎,他的行蹤照理說也隻有少許人知道,現在兩人都被殺了,那隻藏在幕後的手目的很明確,他就是要到處挑撥我們亞聯和其餘幫派的矛盾,讓我們四麵樹敵,有點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徐元朗恨道:“媽的!肯定是徐振業那個老王八蛋!他巴不得我金鷹堂出事,一旦我這邊出事,他就好籠絡那些爺叔。”

麥德龍冷靜道:“是不是徐振業還不好說,龍象堂那邊最近有什麼動靜沒有?”

“動靜大得很,洪爺一出事,他徐振業就拚命地搶生意,他的手都伸到我們海角市這邊來了!毛一波的事也是他在背後煽風點火,那天開堂會我就知道他不對勁!”提起自己的遠房堂叔,徐元朗就咬牙切齒。

“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有嫌疑,包括你、我,知道和毒皇交易地點的就那麼幾個人,沒查清楚前誰都脫不了幹係,就連嫌疑最小的陳孝康,最近也一直神神秘秘的,我總覺得他在瞞著我們做什麼。洪爺的身體狀況,我是越來越擔心了。”

“孝康他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吧?”

“照理說不會,他應該也意識到洪爺出事和那批原料被劫有某種聯係,開始猜疑在我們這群人裏麵有誰出賣了洪爺,所以現在洪爺的狀況是肯定不會告訴我們的。我為什麼感到害怕,那個幕後黑手將我們每個人的想法算得死死的,現在亞聯這種狀況可以說都是那幕後黑手一手導致的,如果是徐振業做的,情況還稍好一點,他無非是想上位罷了,他的底細我們多少也知道一些,就怕是別的黑幫別有用心,徐振業……真的能做到這一步嗎?”

……

“哈哈哈!徐元朗隻怕做夢也想不到,毛一波的情婦是我的人!”徐振業對徐威笑道,“徐元朗估計還在樂,毛一波死了,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安排他的親信,隻是他肯定想不到,這樣一來,會得罪多少執事、爺叔。從古至今,不是坐在最高那個位置,卻又想掌握人事安排,這都是最得罪人的事情。別看他現在好像得了點好處,真到了爭位置的那天,他才知道得罪了那麼多爺叔和執事到底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