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領隊的居然是一個女子,一身黑甲,披著鮮紅的鬥篷,颯爽英姿,十分搶眼。她一邊打馬狂奔,一邊高聲笑道:“誰說殿下是一個人,連雲寨諸人在此,逆賊們,快快來受死罷。”
她話音未落,那一群人馬俱都呐喊起來,手上的鋼刀紛紛砍向那些叛軍,看著倒也真有幾分兩軍對壘的意思。
來的居然是連雲寨的人,不過怎麼沒見戚少商?
葉顏心念轉動間,那紅袍女子已經帶著人殺倒了一片叛軍。
那慕容複見事不好,再也沒心思同葉顏舌戰,立即親自飛身下了宮牆,朝著那女子的方向而去。
兩個人一交手,葉顏便發現不好。
那女子雖然馬術了得、武功也不錯,但顯然還不是慕容複的對手。
她一出手,葉顏已經看出,不到十招,她就要敗在慕容複手中,非死即傷。
想到這裏,葉顏當機立斷,直接飛身越過去將她換出了戰圈兒,不過幾招就輕鬆將慕容複震飛。
回身看時,那紅袍女子早已目瞪口呆,頗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連雲寨三寨主阮紅袍見過殿下,兄弟們原本是受戚大當家的所托,來助殿下一臂之力的,沒想到倒是給殿下拖了後腿了。”
葉顏點了點頭道:“阮寨主客套,今日辛苦諸位了。不知你們戚大當家的現在何處?大內之中,又是如何了?”
那阮紅袍聽得葉顏如此問,忽然微笑道:“殿下不必驚慌、大內之中並無大礙,紅袍另有一事要稟告殿下,乃是諸葛神侯所托,要紅袍見了殿下之時,務必帶給您一個字?”
葉顏道:“什麼字?”
阮紅袍也不多言,隻附耳在她身邊輕輕說了一個字,便又策馬跑開,去殺叛軍了。
葉顏聽得那個字,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又莞爾,當下也不在原地停留,加入到了誅殺叛軍的隊伍中去。
既然小花派人送了話來,那麼大內理應無事。他素來擅長謀略之術,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一切,鹿死誰手,還真未可知。
那麼就趁此機會多殺幾個叛軍吧。
即使人多,也是殺一個少一個,落得個眼前清淨。
這原本該是一場極其慘烈的廝殺,但由於葉顏和連雲寨的活躍,居然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也不知道那阮紅袍自哪裏得來的方法,居然用一種看著再普通不過的白色粉末來對付那些不怕死的叛軍。
說來也奇怪了,那些人一碰到那些粉末,便俱都慘叫了起來,抽搐著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也是一物降一物,這些粉末居然是那些受控製的叛軍的克星。
有了這些東西開路,葉顏便再無後顧之憂,將雙劍全力施展,很快地,叛軍就被衝擊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了。
她這邊的叛軍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另外一邊兒的城門外,那些叛軍又如何了。
才想到這裏,她便聽得左右兩邊各傳來一陣呐喊聲,居然是又有兩隊人馬殺過來了。
葉顏忍不住握緊了劍,卻不料左路一軍竟然是戚少商帶領、右路一軍是顧惜朝帶領,兩人俱都身著黑甲、披著紅色鬥篷,晃眼看上去,又有點兒讓她想起了故人。
既然他們兩個人都出現了,東西兩個宮門的叛軍自然是無礙了,但不知負責攻擊北門叛軍的又是誰。
不管是誰,既然是小花的安排,那麼此間的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了。
不過卻又為何托人給她那一個字來?
葉顏心中既略微安定了些,便又重新看向宮牆,果然發現宮牆之上的叛軍早已不複原來齊整,甚至已經有人開始逃逸。
而那個原本隱在人群深處的,她最在意的、也是最先想要誅殺的人居然不見了。
她眉心微蹙,正在懊惱中,轉頭忽然又見到剛剛受了她一劍的慕容複似乎並沒有身死。不但沒有死,居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正搖搖晃晃地朝著一個方向逃走了。
葉顏微覺奇怪,心中思忖了片刻,轉頭遙遙朝著戚少商和顧惜朝打了個招呼,便轉過身朝著那慕容複追了過去。
慕容複的輕功不錯,甚至比他的武功還要更好一些。
剛剛葉顏雖然給了他一劍,但也並沒傷到他的要害。隻因葉顏並不知道因著這慕容複在她的劍氣到來之前已經施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將她那一劍的大半功力卸到旁人身上。故此,度過了最開始的步履不穩之後,他竟還有能力全力施展輕功,不過片刻就已經跑出去了不近的距離。
葉顏猝不及防,居然被落下了一段距離。不過她也因此發現,這慕容複逃跑的方式和方向都有些奇怪。
看上去不像是在逃跑,倒像是正在追著什麼人似的。
葉顏先時還覺得奇怪,待到遠遠地跟著他跑了一段,見到他要追的人之後,方才恍然。
原來,他要追的居然是那個人。
這個人,正好她也想找。
那個早已經趁亂逃走了的襄陽王的軍師——吳菊軒。
而此刻那麵貌醜陋、卻有一副好聲音、一身美儀態的吳軍師,居然靜靜地坐在一塊岩石上,麵色平和,就好像是在吹著清風,等待著友人一般。
慕容複甚至來不及在他麵前停下來,已經恨聲喊道:“吳菊軒,你不是說此次萬無一失的麼?如何卻又中了那諸葛老匹夫的奸計,弄到全軍覆沒?如此一來,不說西夏和大遼那邊如何交代,便是當初你許諾的助我複國之事,又當如何?”
那吳菊軒淡然道:“慕容兄,你恐怕是搞錯了。在下隻是說助你等一臂之力,並未承諾一定成功。是王爺同慕容兄太過自信,不肯早日動手,非要拖到如今,才導致今日之敗。怨不得在下。”
那慕容複恨恨道:“你這醜八怪,端的是巧舌如簧,今日我才明白,你不過隻是想借著王爺和我的手,報複她而已。”
吳菊軒冷笑道:“我想要如何,又有什麼緊要,左右慕容兄一向憐香惜玉,遲遲不肯對她下手——若是早早除了她,今日之事,又何須如此腹背受敵。”
慕容複道:“你有所不知,我留著她,不過因為她血統高貴,於我有益。且佳人傾城,冒然毀去,倒是有辣手摧花之嫌了。若不是如此,你道我會讓她活到今日麼?”
葉顏一路飛奔,到了這個時候,恰好已經到了左近。她聽到此處,不由得淡淡道:“隻怕你們兩個加起來也未必能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