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君寒“嗯”了一聲,取過剪刀修了一片花葉,“她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看不清東西,分不清人是常事,你不要自己誤會了自己。”
他冷冷道,“你和她一點都不像。”
唐千染:“……”
兩個都是她,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一點都不像的,難道她演技已經夠格奧斯卡了——但不管怎麼說,對她而言是好事。
“我當然比不上池太太了。”唐千染小聲嘀咕道。
池君寒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你知道就好。”
唐千染又生氣又想笑,她總不能氣另一個自己。
繡球花在她背後,但池君寒可以從別的方法去修剪花,非要這麼湊近了她,和她站在一個地方,雖然兩個人之間還留有著微妙的距離,但唐千染還是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被壓住了。
她眯了眯眼睛,試著活動了一下,麵前的男人紋絲不動,修剪的專心致誌。
唐千染難受的戳了戳他的胸膛,“喂——”
她音調拖的長長的,帶著不高興的微卷尾音,細聽又像極了撒嬌。
池君寒挑眉,“嗯?”
“你能不能讓我出去。”唐千染指了指自己的處境,狹小的空間連繡球花都不夠生存,更何況是她這個大活人。
池君寒慢條斯理的放下剪刀,側身讓開,唐千染順利的彈出那塊狹小的範圍,大大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空氣中滿是清甜的花香,格外好聞。
“剛才那個,是誰呀?她怎麼會在花房,看上去不像是仆人,池先生對她比對一般人尊敬多了。”唐千染旁側敲擊的用宋苒書的語氣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
池君寒幽幽的瞥了她一眼。
唐千染被他的眼神冷到了,很確信他的眼睛裏寫滿了多管閑事四個大字,悻悻的撇了下嘴巴。
誰知男人很快收回眸子,淡聲說道,“她是池家的老人,陪我長大的仆人,像我半個母親。”
池君寒朝著繡球花出神的望著。
“三年前她過世以後,楊媽就大病一場,落下了病根,我讓她去別院療養,她不肯,說是要在花房裏過完餘生,這兒……是她最後的留戀。”
他的聲音平穩的沒有一絲起伏,可莫名的,唐千染聽出了一種寂寥。
無人陪伴,煢煢獨立。
她飛快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痛苦讓她迅速清醒。
她絕對不可能對池君寒生出憐憫,一點都不可能。
不過,為什麼一個兩個都在耿耿於懷什麼餘生……說的好像要死了一樣。
唐千染一個激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驚愕道,“她的病……”
“她得了絕症,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這三年,每一天都是向上天偷來的。”池君寒的語氣越發冷淡寂寞,好像在故意掩飾奔湧而出的情緒。
池君寒“嗯”了一聲,取過剪刀修了一片花葉,“她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看不清東西,分不清人是常事,你不要自己誤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