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排斥,像是水中的人魚一樣,清冷而獨立,不為任何人駐足。

池君寒起身走到她的麵前,“就要結婚了,還要對我這麼冷淡嗎?”

唐千染仰起頭看著他,“我不是自願的,難道還要表現出歡天喜地的樣子,等你來娶我嗎,對不起,我實在是做不到,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可能是快要結婚了,她反而什麼都不怕了,語調冷靜而平和,處處都體現出對他的抵觸,微妙的抗衡著來自於他身上的情感。

她像是要把自己封起來,中間砌上一堵牆,把他也隔絕起來。

“……你走吧。”池君寒收回視線,深深吸了口氣,壓住音色中即將湧起的慍怒。

唐千染靜靜看了他背影一眼,沒有猶豫,轉身便走,不一會,書房的門便被關上了。

隻留下池君寒一個人高大修長的背影,像是一幅古老的畫,安靜的佇立在書房的中央。

枝枝快步跑了過來,跟上從書房裏走出去的唐千染,好奇地問道,“媽媽,你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為什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開心?”

小姑娘探頭探腦的看她。

唐千染勉強勾起一抹笑靨,摸摸她的小辮子,溫和的說道,“我沒有……我隻是覺得有點累了。”

枝枝天真的歪著頭,皺起眉頭,想了想,“真的嗎,可是媽媽每次和爸爸在一起都會不開心,枝枝害怕。”

小姑娘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唐千染俯身看她,“害怕什麼?”

枝枝抱著玩偶熊,眼巴巴的說道,“怕媽媽不要我和爸爸了。”

唐千染眼底的光彩似是一瞬間消失了個幹淨,隻餘下無邊的黑暗與沉靜,她靜立了一會,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拍了拍枝枝的背,“你還小,你不懂這些,自己去玩吧。”

她遲早會離開的。

她有自己的女兒,有自己的家……

怎麼能說,是她不要他們了呢?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擁有他們,離開的時候丟掉他們,不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從頭至尾,她都沒有說過,她愛他們。

唐千染回到了房間中,她什麼都沒有做,隻是靜靜坐了一會,抬頭看著四周時,竟覺得這兒像是一個偌大的籠子,將她無形的籠罩在其中,她開始離自己的初衷越發遙遠了。

但是現在想要跑,卻也跑不掉了。

池君寒不會放任她離開的,她已經沒有機會了,隻有破釜沉舟下去。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門聲,唐千染回過神,疲憊的走到門前打開門,看見門外笑得慈祥的楊媽,愣了好一會,低聲問道,“楊媽,你怎麼來了?”

楊媽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指了指門外,“我都看見了。”

“看見什麼?”唐千染疑惑道。

“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他們為你和大少的婚禮做準備了,你沒有發現嗎,今天莊園裏都在重新翻修,還有主臥,也在布置,大少起初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知道你心情不好,也沒有問你,隻能仿著你客房裏那些裝飾先添置著,想著你要是不喜歡,回頭再改。”楊媽坐了下來,溫聲問道,“都要結婚了,為什麼這麼不開心,新娘子可不好觸黴頭的。”

她的排斥,像是水中的人魚一樣,清冷而獨立,不為任何人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