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民國風格的大宅。

慕辭倚著走廊上的雕花欄杆,手在屏幕上無意義的亂點著,手機散發出的幽光映照到旁邊的漆柱上,像是一團枯涸凝固的暗紅色的血跡。

在百年前那般亂世裏,這紅柱是真的是用鮮血刷成喜慶也未可知呢!慕辭的目光在上麵停留了一會狀似不經意的掃過一旁的圓拱石門,阿紀在那後麵,這一點他很確認。

他踏進這座宅子的大門那一刻,阿紀就已經開始跟著他了,若不是他前世在這座宅子裏呆了兩年熟悉至極,他壓根發現不了阿紀。安清許不信任他,或者說安清許從來都沒有信任過他,就連前世與其說是喜歡他不如說是找到個好玩的玩具。

所以說他就應該聽祁洛的話乖乖保好自己的命,到點跟著隊長上門抓人就好了,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到這裏呢?為了保安清許的命還是因為祁洛呢?祁洛,想到那天晚上祁洛的笑容他就不自覺的覺得心慌,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慕辭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還有10分鍾,這夜還真是沉悶啊!

安清許在呆在他的書房也就是他的辦公室裏,這裏是他的家,也是他的基地。到現在為止,他仍然沒有帶祁洛來過這裏。阿紀以為他是戒心太重,還委婉的和他提過幾次,說看他是當真上了心,這些東西總不能瞞一輩子,他總是以沈然為借口擋著,卻其實沈然是來過這兒的。沈然要查他的老巢算不上多難他自然也沒必要瞞著,反正真正重要的東西也不在這兒,再者他安清許固然是b市的地頭蛇,但是和沈然在歐洲參加的那個錯綜複雜的龐大組織相比,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他想坑的向來都隻是沈然而非那個組織。

說到底,他不帶祁洛來,是因為他怕,自從認識了祁洛以後,安清許就開始怕這怕那,他怕一直這樣下去祁洛會改變他,也怕祁洛知道一切會厭惡他。

“老大,我是阿紀,慕辭剛剛打了個電話。”

“他是條子的人?”安清許緩緩敲著桌子,對這件事情並不意外:“加強防備,把慕辭處理掉,幹淨點,別讓阿祁發現。”

“他給沈然打的電話。”

“沈然,沈然……”安清許掛掉電話,心裏有些煩躁,沈然那邊牽扯太過複雜,b市的這些條子暫時不會動沈然,他們的目標隻可能是他。

那麼,是誰給條子的信心能把他弄進牢裏,這些年來,他也不是沒栽過,但條子每次都隻能把他放了,在證據方麵他上來處理的很好,久了,警察也就不會再和他硬碰硬死磕了,而這一次他從來沒有讓任何可疑的人碰過真正的機密,是誰?是誰?

突然響起的電話讓安清許把心裏的暴躁壓了下去,他呼了口氣拿起聽筒。

“安先生,噢,是安總,我是和安總哪個招呼,安總追加的那批貨恐怕來不了啦。”帶著些許笑意和顯而易見的輕慢,是沈然。

“我這還沒死呢!你們就急著撇清關係了,msd的膽子什麼時候這麼小了,被區區一個b市給嚇住了。”安清許的聲音不見一絲慌亂甚至帶著輕微的嘲諷。

“撇關係到談不上,我就是太高興了,覺得安總恐怕是等不到那批貨了,我呢,做回好事幫安總省些錢,全當是份心意。”

聽見他這麼說安清許也不惱:“難得沈先生近來心情好,我和我家阿祁心情也不錯。”

我家二字說得尤其清楚。

“我本來是不怎麼高興的,不過安總的手下,就是那個叫慕辭的小警察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了些事情,我估摸著安總的心情怕是要不好了,我就開心了,啊…有件事安總還不知道吧!阿祁他是祁家的人!”

慕辭聽到身後的響聲時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躲在了紅漆柱後麵,下一瞬那顆子彈就擦著紅漆柱射進了牆裏,阿紀的手槍裝了消音器,這個認知讓慕辭皺了皺眉,安清許知道他們的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