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客棧,僻靜廂房,偌大寬敞,卻是擁擠著滿屋子的人。龍嘯奉麵色莊嚴肅穆,高居上位,銳利鷹眼,掃視著屋子裏的人,最後一雙利劍的眼睛,有幾分慍怒地盯著蝶舞以及聶穀。
蝶舞肩頭紮著繃帶,正是那天晚上與聶穀夜闖皇宮逃逸之時,被守衛官兵一箭射中所留下的傷痕,她與聶穀垂首著,不敢正眼看向龍嘯奉。做賊心虛,他們自然對龍嘯奉有幾分忌憚,本來打算進入皇宮,刺殺朱元璋,以實現他們的皇帝夢。可是,他們敗了,狼狽地回到唐風客棧。
“誰讓你們擅自行動的?”龍嘯奉那張鐵青的臉,終於從那緊閉的嘴裏吐出了這幾個字。
聶穀、蝶舞情知事態嚴重,雖然心中對龍嘯奉不服氣,但是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所以,他二人互相對視一眼,雙雙跪伏在地,凝聲道:“盟主,我們擅做主張,罪該萬死,請盟主嚴加懲罰。”
龍嘯奉怒容滿麵,“你們真是想氣死我,這般打草驚蛇,我們該如何攻城?真是人頭豬腦,做事情都不懂腦子的。拉出去,斬了!”
眾人皆是一愕,唐風客棧掌櫃唐三立即躬身道:“掌門,眼下正值用人之際,他們是違犯了紀律,但是可讓他們將功折罪。而且,目前皇城內,對於我們兵臨城下,早已是世人皆知,更是有許多江湖人士,蜂擁進入京城。”
聶穀求生心切,因為他了解龍嘯奉的性格,對於殺死一個手下,最多也就在棋盤上抽走一顆棋子,他是不會在乎的。因此,他慌忙告饒道:“盟主,我們負荊請罪,願意擔任先鋒。”
龍嘯奉轉念一想,還有幾分道理,便沉聲道:“好,你二人且為攻城先鋒,率領二十名‘狼死士’以及五百名唐門弟子,今夜子時時分,攻打皇城。”
“是!”聶穀、蝶舞朗聲回應。
龍嘯奉也不再繼續追究聶穀跟蝶舞的過錯,轉而目光又環視了一下屋子內的人,這些出了“狼死士”的頭目,皆是唐門麾下各分舵舵主等主要人員,他已經委派唐三在南京潛伏多年,唐門麾下弟子過萬餘人,由各大舵主掌管。
前些天,龍嘯奉派聶穀、蝶舞進入京城,找到唐三,唐三熟知龍嘯奉的企圖,於是,在這些天將消息傳達各處舵主,各處舵主收到消息,便聚眾進京,齊聚唐風客棧。等待龍嘯奉的發號施令,也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龍嘯奉決定就在今夜子時發動攻城,所以,這是決定勝敗的最關鍵的商議,所以,眾人都是莊重的神情,翹首望著龍嘯奉。
龍嘯奉“咳咳……”幾聲,清了清嗓子,隨即朗聲說道:“諸位兄弟,唐門經由這二十餘年的沉澱與發展,能夠取得今朝成就,各位功不可沒。但是,能不能徹底實現唐門的蛻變,就在今夜一戰,奪下明室天下,江山歸於唐門,那麼榮華富貴,不在話下。今夜,是我們並肩作戰的取得輝煌一刻的關鍵一戰,所以,我們要全力以赴,直到攻下皇城。”
“是,奪取天下,震我聲威;誓死效命,不死不休!”屋子內的人響徹樓宇的聲音,每一個人都是熱血沸騰,每一個人都像看到了勝利的曙光,皆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掌櫃唐三待聲音漸漸淡下去,他呼喊一聲:“今夜以後,掌門就要坐擁天下,成為了新一朝代的真命天子,我等理當叩見準聖上!”說完,率先跪伏拜下,“ 臣參見聖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眾人皆是效仿唐三,俯首在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嘯奉心裏一熱,哈哈朗聲笑出來,笑聲戛然而止,隨即一抬手,“眾愛卿平身。”轉念頭腦裏浮現“賽半仙”神算子的預言:“一遇靈鼇開睡眼,六朝灰燼九江空。”他微微籲出一口氣,而後又想到下半生運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他鼻息裏“哼”著心下鄙視道:“‘賽半仙’呀‘賽半仙’,老夫就要奪得天下了,你已經自己砸了招牌。什麼狗屁運程,命運時刻被老夫攥在手裏,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篡改天命。”
唐風客棧,裏裏外外,皆是唐門的人,集結了萬餘人,整條楊柳古街,水泄不通,人山人海。過往的行人,倒也不感到奇怪,或多或少,早有聽聞近日京城不太平,恐怕要有大事發生。
皇城內外,早已是嚴陣以待,重兵裏裏外外地守護著,保持著高度警惕。
京都驛,楚皓天所在的房間內,同樣是人頭攢動,不過,都是江湖人士,但麵色皆是凝重萬分。